“還愣著乾嘛,趕緊收拾行李!”
永州郡守爬下床:“再晚就逃不出去了!”
“姐夫。”
忽然,程宥抬起了頭,眼裡的神采熠熠生輝,讓人無法忽視:“誰說女人就不能稱帝?”
“權宦汪鐸勾結八王,謀害帝後,構陷成王,滅寧王滿門,郡主身為太後侄女,天子表妹,寧世子遺孀。”
“理當清、君、側。”
…………
“渡崖,倒是個好地方。”
帳篷中,季川翻看著輿圖,淡淡一笑:“易守難攻,可也不好出呐。”
“大人!”
“怎麼了。”季川皺了皺眉,“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褚淵、褚淵他反了!”
一向冷靜的季川手裡的輿圖啪嗒一聲也掉在了地上,以他對褚淵的了解,任何一個人反,他都不可能反。
——因為他太怕死了。
誰能相信一個怕死的人在他帶了三萬大軍來永州的情況下,他居然反了?!
他憑什麼反?
季川腦子裡迅速歸納著各種可能性,可是哪一種都不能解釋褚淵這幾乎是送死的行為。
他索性先不想了,沉聲問道:“將士們傷亡如何?”
“未有傷亡。”
季川鬆了口氣,但他撿起輿圖的手指卻在微微顫抖,永州一反,對局勢的影響太大了,直接切斷了燕京與青州的往來。
如今七王圍在燕京外虎視眈眈,就等衛姬腹中的胎兒降世,他們不是想等,而是不得不等。
——光是青州就屯兵三萬。
可一旦永州陷落,燕京的力量就衰微了,將會打破這詭異的和平。
那就意味著亂世的來臨。
“但,糧草全燒沒了。”
親兵跪在地上:“大人,是去是留?”
季川驚愕地望著他,聲音顫抖:“全……沒了嗎?”
“是,大人。”
聽到親衛的回答,他推開了桌上散落的書冊輿圖,紙頁漫天飛舞,紙頁中他的臉看得並不真切。
三萬大軍,斷了糧草。
若是走,分毫無損,若是留,如果不能五日內拿下永州,三萬將士就會活活餓死在永州府外,那都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將士啊。
有的甚至不到十二歲。
可他要選擇走,他就親手開啟了一場亂世。
“我季川一生俯仰於天地,無愧於心。 ”他的麵容似乎一下子老了十歲,“從此刻開始,不再是了。”
他選擇用三萬人的性命做一個賭博。
…………
“郡主,永州反了!”
一個侍人急匆匆地跑進馬車,謝蘅正在編寫《初等物理》和《初等化學》,她放下手中的筆,“季川死了嗎?”
“沒。”
侍人重新看了眼手上的書信說道。
“那就按兵不動。”
謝蘅搖了搖頭,隻有程宥砍下季川的人頭,她才會相信永州真的反了。
哪怕是汪鐸,也舍不得季川死。
“人挑好了嗎?”
忽然,她轉頭問向玉露。
“回郡主,挑好了。”
玉露恭敬地回道。
謝蘅微微頷首。
玉露帶著她走到渡崖最偏僻的一個角落,周圍每隔五米就有一個人把守。
“就是他。”
一個人跪在了謝蘅麵前,他已經四十歲了,換作尋常人是可以抱孫子的年紀,可他是個閹人,哥哥為了怕他爭家產把他送進了宮,說是給他謀個好前程。
他在燕城一呆就是三十年,他嘴笨、不愛說話,臨到老了也沒謀到哥哥口裡說的好前程,在燕城裡腐爛等死。
——直到他來了淮園。
當謝蘅說出“願生者,隨我來”時,他本應該害怕恐懼,可他卻感受到了隱藏在靈魂深處的戰栗與興奮。
他想去燕城外的世界去看看,他看到了,扶桑花大片大片地盛開,很美。
“你真的想好了嗎?”
謝蘅給了他再一次選擇的機會:“我強調一遍,你的所見所識,都不能透露給第二個人知曉。”
“想好了。”
侍人的聲音很輕,可他的嗓音出奇的動聽,謝蘅從來沒有聽見過這麼好聽的聲音,就像是流淌的清泉。
“我相信你。”
謝蘅對他一笑,轉身離開。
“有您這句話,奴婢就很高興了。”
聲音好聽的侍人輕輕地說道,謝蘅回頭,下一秒侍人的動作卻令她驚愕無比,他從懷中抽出一把匕首,生生砍下了自己的舌頭!
片刻之間,半截舌頭淌著血掉在了地上,侍人麵色煞白,也因疼痛昏了過去。
“快送去醫者那裡!”玉露忙叫來了侍衛,侍衛一把背起了侍人往外跑去。
謝蘅卻愣住了。
她甚至不知道這個侍人的名字,隻知道他有副很動聽的嗓子。
她第一次意識到了自己擔負起的責任。
是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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