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什麼時候小嵐子才能長大呢。”
在童心蘭往院子裡走的時候,聽到宮女這般歎息道。
忍著回頭看她的衝動,童心蘭提著紙包回到了屋裡。
屋裡是大通鋪,小太監什麼的根本就彆想擁有自己的房間了,有個一席之地已然不錯。
和糙漢子都擠過汗臭的帳篷,和一群太監睡同一個屋子,童心蘭更是沒有心理障礙。
童心蘭不知道委托者平日的為人處世為何,但是她知道在宮裡是需要打點人脈的,無需那個小宮女提醒,她也會將桂花糕分給其他不當值的小太監吃。
其餘的小太監收了她給的桂花糕,開開心心的跑去一邊分享了,童心蘭讓大家彆叫醒她,便窩進被窩裡看記憶去。
一個長相俊俏的男人出現在童心蘭眼前,仔細看,便能看出他麵白無須,臉頰輪廓比較柔和沒有刀削的棱角,整體看上去有些像現代那些沒有男人味的韓星,不過他比那些娘娘腔小鮮肉的眼神多了一絲殺氣。
這一絲淩厲的殺氣,讓童心蘭都覺得心顫,是沾染了多少的鮮血,才會讓人擁有這樣的眼神。
“哼,不錯,竟然不怕雜家。”男人挑起蘭花指捋了捋鬢發。
因為知道對方是太監,童心蘭接受能力好了很多,如果帶入對方好看的臉,這樣的情景其實還是比較善心悅目的。
“那,我就給你說說我的要求吧。”委托者後來應該成功登上了高位,所以帶著一股傲氣,即便有請求,也不似以前遇到的委托者那麼柔弱。
“你說吧。”童心蘭做了個請的姿勢,男人挑眉轉身,娓娓道來。
男人未入宮前叫做魏莘嵐,家父是鄉裡的先生,享受著村人的尊敬和愛戴,而他從小也接受了孔孟教導。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是這般下去,將來他長大也許能考上功名,最差大不了回家當個教書先生。
但是命運就是這般無常。
魏莘嵐的父親有個同窗好友叫做高粱生。兩人當年一同上京的時候曾經給未出生的孩子訂過娃娃親。
之後魏莘嵐的父親未中科舉,高粱生早早的就中了。
魏莘嵐父親自然是又努力了好幾次,但是還是中不了。
早年的娃娃親約定不知道是否還有效,反正高中的高粱生在外地為官,兩人通信也困難了起來。
但是在之前還能通信的時候。魏家知道高家生了個女兒高如月。
高粱生因為家父去世,需要回鄉丁憂。
回鄉,兩個有同窗友誼的人自然是要聚聚的,但是期間也沒有提過兒女的親事,畢竟這個時候兩個孩子都還很小,魏莘嵐7歲,高如月6歲。
大人相聚,孩子就玩到了一塊。
同時跟在一邊的伺候高如月的女孩子就是高如月的丫鬟,9歲的冬梅。
之所以這裡就要說說冬梅,因為冬梅就是送桂花糕給童心蘭的那個宮女。也與魏莘嵐的心願有很大的關係。
冬梅作為高如月的丫鬟,從小就是儘心儘力,任打任罵。
高如月作為一個大家閨秀是不合格的,但是她作為一個千金小姐是合格的,因為她十分嬌蠻。
女孩子對著異性總是懂得隱藏自己的不足,將自己完美的一麵表現出來,即便當年她才6歲。
但是,正因為才6歲,高如月將大小姐的攪蠻任性發揮到了極致,即便是當著魏莘嵐的麵。也是對冬梅呼來喝去、並用儘各種手段捉弄冬梅。
當年還小的魏莘嵐三觀也還沒有完全形成,而且,出於禮教,古代主仆階級分明。他也不會去乾涉玩伴怎麼對待她的丫鬟。
雖然一開始覺得不好,但是後來看著高如月越來越懂得禮教、知書達理起來,魏莘嵐反而覺得她成長了,對於這個父親說過是自己娃娃親的女孩子,更加喜愛了。
兩年的時間很快就過了,高粱生又入京了。
兩個孩子在沒有告訴父母的情況下。也約定好將來一定等著對方娶/嫁自己。
魏莘嵐10歲那年,魏父等到了高家的推薦信,說是能幫魏父在尋個官職,免得他在鄉裡耗費光陰,也幫幫同窗。
這是一件好事,誰不想做官呢?這是每個讀書人的最終夢想,而且這個時代,被官員舉薦入仕,也不是丟臉的事情,而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魏父自然收拾妥當就急匆匆的上京了,因為離去的匆忙,並未帶著家人,隻說在京中安置妥當之後再派人來接兩母子。
魏莘嵐很開心,高伯父這麼幫自家,以後他也要好好努力掙個功名,讓自己配得上高如月才是。
魏莘嵐和魏母等了許久,卻沒能等來魏父一星半點的消息,直到2年後,才等來了魏父因為犯錯被斬了首級的消息。
魏母因此氣急攻心,兩眼一翻就被氣死了。
魏莘嵐不信自己的父親會犯錯,在安置了母親之後,就帶著被親戚瓜分後所剩不多的銀子獨自上京找高家,希望能知道父親因何事被處斬的。
一個從未離開過郡縣的孩子長途跋涉是很艱難的,經曆了許多磨難,走了一年多,魏莘嵐終於到達了京城。
此刻的魏莘嵐與乞丐無異,但是他眼裡充滿了希望,馬上就能到高府了。
因為看過父親和高粱生的通信,所以他知道高府的位置,徑自尋了過去。
但是很不幸,渾身肮臟的他根本進不了高府,他也沒有信物證明自己是高府主子的熟人。
後來還多虧了出門幫如月買糕點的冬梅看到了他,經過通報之後,才將他帶入了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