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晉江獨發,盜版必究(1 / 2)

沈淮之這理由說的冠冕堂皇。

他確實是為了江珩好, 是為了救江珩,甚至他願意自己去承受痛苦,除了他沒有征得江珩的同意,擅自做主之外, 聽起來特彆偉大。

在某種程度上, 確實和謝桉的做法不謀而合。

他們都是打著為江珩好的旗號。

“您說對嗎?”沈淮之又慢悠悠補充了一句, 明明是詢問的話,謝桉卻偏偏聽出了對方語氣裡居高臨下的態度。

這種問題,一時之間讓謝桉的情緒再次被激怒。

她仰頭看向沈淮之,可沈淮之這會兒似乎並沒有把她放在眼裡,甚至連對一個長輩的最起碼的尊重都不給她, 而是在盯著病床上躺著的人。

邵醫生輕咳了一聲,附和道:“是為了病人著想。”

“你們就是為了滿足你們的一己私欲!”Alpha都是自私自利的生物!

謝桉這會兒哪還顧得上維護平日的溫柔, 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在一步一步敲碎著她這麼多年來的努力。

她雙眼通紅, 盯著沈淮之, 一字一句道:“我不會簽字的,我要帶江珩走。”

否則, 她的實驗, 就會功虧一簣……

她一定能找到其他辦法讓江珩醒過來, 而不是把昏迷中的兒子送給一個垃圾Alpha!

她話音落,沈淮之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 嘲諷似的輕笑了聲,轉過身來朝她搖了搖頭:“不可能的。”

“您不想簽字也沒有用。”

“希望您能接受,我想要救江珩。”

“您難道不想嗎?”

仿佛她拒絕, 就是不願意救江珩。

明明不是這樣的, 她想救江珩, 江珩昏迷著醒不過來,又不是沒有了生命……隻要給她一點時間一定可以有辦法……

沈淮之說到這兒,像是已經沒了耐心,低眉看了眼像是無法接受的謝桉,皺了下眉頭,似乎是有些煩躁了。

非常懂得演戲和察言觀色的邵醫生立馬拿出了風險同意書,遞到謝桉麵前,非常友好地做了個讓她的手勢。

這份同意書當然是假的,畢竟江珩又不需要真的做手術。

雖然作為一名醫生,這樣欺騙醫患的家屬卻是有違醫德,但勉強這人做了些什麼,邵醫生也略有所耳聞。

這是善意的謊言,雖然對於謝桉來說並不善意。

可一看到那張同意書,謝桉跟瘋了似的,整個人像是脫力般,砰地一下靠到了玻璃牆上,又順著牆慢慢滑落下來,在那兒搖頭,不願意去接,仿佛那是什麼能要了她命的東西般。

邵醫生被她這反應嚇了一跳,心想不就是份協議書嗎?

這個媽也是真的奇怪,有人願意豁出命救自己的兒子,她卻拚命阻止。

他實在是不懂,外界對於謝桉那些美好的評價,到底是從何而來,他看過謝桉的一些論文,謝桉確實很厲害。

可這樣的人,卻偏偏走上了歪路。

離得近了,邵醫生才聽見謝桉在喃喃自語。

“不可能,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江珩會醒的。”

“我的實驗一定會成功的。”

“你們都不懂……”

邵醫生:……

好在他見過很多奇葩病患親屬,謝桉這樣瘋魔的,倒也不是沒見過,他心理素質還算強大,隻是搖搖頭,看著謝桉邊說邊流眼淚。

卻生不出什麼同情心來。

謝桉這副模樣,沈淮之也懶得再去管她,任憑她有失風度跌坐在地上無聲地哭。

這些眼淚並不值錢,永遠換不回江珩本該平靜的生活、本該正常的身體,本該無憂無慮成長的人生。

過去那麼多年裡,謝桉對江珩所犯下的錯,會由她餘生在監獄裡度過來償還。

然而這些在沈淮之看來是遠遠不夠的。

他能做的,就是毀掉謝桉所在意的一切。

如果她還對江珩留著愛意,就應該在自己提出用醫學方案進行完全標記的時候滿口同意,而不是歇斯底裡地拒絕。

不過哪怕謝桉這個時候存在一點點對江珩本身的愛,沈淮之也不會改變今天的計劃。

他不是什麼善人。

相反的,在遇到江珩的事情上,他總想著當一個壞人,這樣才能保護好他的Omega。

他不會對謝桉產生任何的同理心。

既然謝桉毀了江珩的過去,那他就摧毀謝桉這麼多年來辛辛苦苦鋪下的路,摧毀支撐著她的信念。未來,他會把江珩好好地拚回來,讓江珩變回他本該有的模樣。

也許江珩這輩子都不會知道,病房外,謝桉曾經這樣為了自己而哭。

儘管,她哭的理由,可能是她以為她的實驗就此終結了吧。

然而這並不是結束。

謝桉的電話是在五分鐘之後響起的。

她原本還在無聲地哭,甚至指尖因為撐在地麵而泛了病態的白,整個樓層寂靜得隻剩下呼吸聲,可這種寂靜一被電話鈴聲所打破,她就像是立馬恢複了神誌一般迫不及待拿出了手機。

沈淮之垂眸掃了她一眼,沒說話。

電話是助理打過來的。

謝桉剛剛接通,助理帶著哭腔的聲音便傳了過來:“教授,您在哪兒?實驗室被查了!”

謝桉有一瞬間的愣神,像是反應了好一會兒,單手擦了擦眼淚,出聲安慰:“沒事的……隻是檢查而已。”因為哭過,她聲音還帶著鼻音,聽起來甚至還帶了點顫音,語氣卻平緩而溫柔,仿佛之前那個像是發瘋的人不是她一樣。

“不是的,教授,他們在找您!”助理抽泣了兩聲:“醫院、醫院也被查了……學長、學長讓您逃……最好、最好是跑到國外去。”

話雖這樣說,助理自己都覺得,怎麼可能逃?如今的科技這麼發達,不管謝桉逃到哪裡去,隻要這個人存活著,上麵總有辦法找到她。

當初她爸爸就是為了這個項目,僅僅隻是在論文階段,就被抓了進去。

她一直都知道,這種實驗是違反規定的,身為科研人員,唯一不能做的事情就是試圖去改變人類出生後便已經定好的基因。

她也知道,當年是謝教授舉報的,但是她並不責怪謝教授,爸爸曾經說過,想要為人類新時代的更替做出貢獻,就必須做好犧牲的準備。

可她隻是想完成爸爸的心願,她不想犧牲。

謝桉有些呆滯地看著地麵,沉默好一會兒,她才像是如夢初醒般:“資料呢?我們的實驗資料呢?都藏好了嗎?”

助理的聲音斷斷續續傳過來,“藏、藏好了。”

謝桉鬆了口氣,卻忘了為什麼實驗室在被查,小助理卻能這樣旁若無人般和自己通電話。

“教授,您現在在哪兒?需要我去接您嗎?”

謝桉隱隱約約聽見小助理那邊像是有什麼東西碰撞的聲音,像是有誰說話的聲音,她意識到了什麼,抹了把臉,略有些苦澀地笑了笑,語氣卻依然沒有改變,“不用,你把資料藏好。”

“我這邊還不能走。”

“可是教授……”助理還想說些什麼,謝桉卻直接掛斷了電話。

助理盯著發出盲音的手機看了一會兒,半晌,把手機交給了自己身邊兩位監察員。

“她承認了。”

“資料都在衣櫃裡的保險櫃裡,密碼是……”助理說完,蹲下去,失聲痛哭。

她也不想的,可是如果能提供證據,就可以被減刑。

兩位監察員互相對視一眼,沒有任何可憐她的意思,直接將人拉起來,戴上了手、銬。

而另一邊。

掛斷電話之後,謝桉重新看向沈淮之,比起來的時候,她這會兒臉色慘白了不少,看起來分外頹敗。

可明明剛剛還在那兒發瘋的人,這會兒去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甚至可能覺得自己剛剛蹭的太臟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然後才朝沈淮之露出一個笑。

可她臉上淚痕還在,雙眼通紅,頭發淩亂,實在是說不上形象有多好。

“想好了嗎?”沈淮之像是根本沒聽見她剛剛那通電話一樣。

謝桉卻看向了躺在裡麵的人,眼底漸漸展露癡狂,良久,她輕聲問:“在手術之前,我能……做我最後一步實驗嗎?”

她這話說出來的瞬間,邵醫生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都這個時候了,這個人怎麼還在想著實驗?

他能理解一個生物學教授對自己職業的癡迷,卻不能理解謝桉這般做法。

沈淮之像是料到了般,緩緩搖頭,輕描淡寫地拒絕:“不能。”

謝桉絕望地笑了起來:“好。”

她的一切,都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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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珩這一覺睡得很熟,他做了個很美好的夢。

夢裡,謝桉和江今沒有離婚,在他還在嬰兒床上穿尿不濕的時候,他們就天天輪番陪在自己身邊,每次有家長會,他們就會兩個人一起去開,他們會因為他成績不好而督促他,會因為他打架而責罵他,會教育他,會因為他生病而難受,守著他安慰他。

他家隔壁有戶人家也有個兒子,和他差不多年紀,他們天天黏在一起,竹馬竹馬。

就是那個男孩兒總是欺負他,兩人常常打架打得鼻青臉腫的,下一秒又抱在一起握手言和。

可這個夢實在是太短了,他還沒來得及長大,男孩兒也沒來得及長大,謝桉和江今沒來得及老去。

不過有一點挺好的是,他醒來的時候沒有任何起床氣。

江珩一睜眼,看到的便是沈淮之坐在病床邊,正低著頭翻看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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