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從是曲安一名非常普通的築基期修士。
在曲安這樣的大城市裡,沒有天賦沒有背景的築基期修士也隻能被派來守大門。
他打了個哈欠,太陽就快下山了,他待會兒也能回家休息了。
旁邊的同僚道:“這幾天不少小城都往曲安來了,看來城裡的糧商能賺不少錢。”
說是糧商,其實背後要麼是曲安,要麼就是四大宗門。
曹從道:“也難怪,現在四大宗門都在忙著秘境開啟的事情,哪裡有空去給邊緣小城送糧食,那些一個季度換一次糧的偏僻地方,可不得來我們這裡嗎?”
有些大城市,都是一次換半年的糧食,甚至有些還能一次換一年。一個季度換一次的,那絕對可以算是東境最窮的城鎮之一了。
兩人正百無聊賴的說著話,就見遠方出現了一個黑點。
“有飛行法器來了。”曹從精神一震。
有人來,他們就有錢了!
沒錯,進曲安是要交入城費的,而且要過夜的話,也必須去客棧之類的地方,熄了燈街上是不許有人閒逛的。
過了一會兒,那黑點漸漸大了,曹從也看清楚了那飛行法器的樣子。
他也算見多識廣了,一瞧那法器的外表,就知道這裡麵坐的人肯定不一般。
他熄了收小費的心思,拍了拍臉頰,露出了一個既不諂媚又不冷淡的笑容來。
其他同僚也差不多,他們這種守大門的,最忌諱的就是沒有眼色,所以見了那兩層高的船,都把腰杆挺了起來。
船上,鄭明激動道:“終於到曲安了!”
他們剛剛在遠處看,整個曲安大的簡直嚇人,至少有青州城的好幾倍大,全是鱗次櫛比的高大建築,街道寬闊,人來人往,熱鬨非凡,簡直超乎了他們能夠想象的極限。
莊承心裡則打起了鼓,曲安那麼繁華,不知道他們去了之後應該怎麼辦?
會不會有人笑話他們?
鄭明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攬過他的肩膀道:“放心放心,咱們有城主呢!”
看看城主再看看曲安,就覺得這座城市也就這樣了。
畢竟城主那是仙人,曲安卻隻是一座凡城。
船降落時,蘇秋延也已經在秦越的幫忙
下換好了衣服,甚至還把儲物袋裡的靈石拿出來清點了一番。
最近青礦的產出情況還行,公款總計有一萬出頭的普通靈石,不算多,但也不算少。
再加上他們帶的磚石、泥漿和皮毛,估計也能換上一段時間的糧食了。
船一落,曹從等人就徹底看清了這艘飛行法器的樣子。
“這,這不會是四大宗門的人吧?”曹從小聲嘀咕,看起來還不僅僅是四大宗門的普通修士,怎麼也得是天驕。
緊接著,他們就瞧見了船頭出現了兩人。
一人白衣,一人黑衣,皆是龍章鳳姿,風姿卓然。
特彆是左邊那個,眼神輕飄飄的掃過來時,曹從的心臟都跟著漏跳了一拍。
這,這,這是仙人啊!
曹從守門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因為瞧見了一人,羞窘到麵紅耳赤。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裡去,以至於等船上的人都下來了,甚至船都被收起來了,他們都還沒有回過神。
蘇秋延走在最前麵,謝昂等人則在後麵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曲安的城門——高至二十多米,看不見兩邊的儘頭,正門未開,但光是左右兩個側門,就有三米多高,六米多寬。
兩隊修士在城牆上巡邏,其他修士則站在側門口,看起來訓練有素,高大精明,隨便挑一個出來都像是狩獵隊的精銳隊員。
這下就連鄭明也有點緊張了起來。
不過下一刻,他們就看見那群嚴肅的修士臉通通都紅了。
哦,這是瞧見他們城主了!
秦越皺起了眉頭,這些人的眼神實在讓他不高興。
蘇秋延卻是習慣了,他走到側門處:“進城費是多少?”
曹從反應過來了,紅著臉道:“一人一枚靈石。”
蘇秋延扔給了他七枚靈石:“一共七個人,能找人帶路嗎?我們第一次來曲安。”
曹從立刻道:“我幫幾位大人帶路吧!”
說完他就遭到了同僚憤怒的目光,不過曹從毫不畏懼,收了靈石之後就幫忙帶起了路。
其實他們很少為人帶路,都是找其他煉氣期的修士代勞,但是,但是這位不同啊。
長得這麼好看,氣度這麼好,用的法器也這麼高端,一看就是妥妥的天之驕子,這種修士來了曲安,那是萬萬怠慢不
得的。
其他守城的修士們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都默默的可惜自己遲了一步。
不過等人走遠了,一人才奇怪道:“怎麼後麵跟著的那幾個人,穿的都是一般的衣料,身上連個法器都沒有?”
“是啊。”有人道,“看起來就像是邊緣小城來的修士,奇了怪了。”
另一人道:“你們彆胡說,領著他們的那位大人,一看就是天驕,怎麼可能是小城來的?”
雖然這麼說,但其他人還是不免嘀咕:“但大人的隨從也太寒酸了吧?”
不僅他們這樣想,就連曹從這會兒也疑惑著。
因為蘇秋延沒有問他客棧在哪裡,也沒有問他曲安城的特產是什麼,開門見山問的就是糧食在哪裡買。
這流程,妥妥的就是偏遠小城來曲安換糧的第一步啊。
但是他不管怎麼瞧,也沒有辦法把蘇秋延和小城城主聯係在一起。
“如今買糧,一般都是在五大米鋪,雖然說是米鋪,但其他糧食也有賣,價格也都相差不大,都在隔壁的那條朱雀街上,隻是晚上不營業,大人們要買糧,還得明日早點去才行。”
蘇秋延點頭:“那麼要賣東西是去哪裡呢?”
曹從更加疑惑了,因為這完全是小城換糧的第二個流程,一點錯都沒有。
他道:“也是在朱雀街上麵,有些東西有專門的鋪子收,如果沒有的話,就統一去城主府開設的典當鋪就行。”
蘇秋延點頭。
曹從又介紹道:“曲安城是禁止修士切磋的,飛行法器也不能用,更不能在城中飛行,到了熄燈時,會有鑼鼓聲提醒,之後就不能在街上亂逛了,如果被逮住了,是要罰款的。”
謝昂等人聽得嘖嘖稱奇,這大城市規矩就是多,進城不僅要交錢,晚上還不能在街上閒逛,也就是說,他們還必須得找個客棧住下才行。
曹從道:“曲安城大大小小的客棧很多,有十枚靈石一天的,也有百枚靈石一天的,大人們可以隨意選擇。”
蘇秋延想了想道:“那就去十枚靈石的。”
曹從腳步一頓,然後若無其事般的帶著他們去了曲安最差的客棧。
說是最差,其實也比青州城過去凡人們住的房子好,幾人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住下
後,就連客棧老板都拉著曹從問了起來,這客人們究竟是什麼來頭。
為什麼看起來很有錢,但是卻跑到他們這裡來了,這是什麼怪癖嗎?
曹從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還得回去複命,順便把這事稟告城主府才行。
城主府每天都會記下不少奇怪的來客,既是線索也是以後可以查證的記錄。
“彆操心了,買糧的時候會登記的,到時候就知道是什麼情況了。”城主府的修士道。
曹從點頭,回去的路上卻不免在街上瞧見了幾個流浪漢。
曲安是不允許晚上有人在街上閒逛,但卻總有那麼一些例外。
這些流浪漢是土生土長的曲安人,甚至還都是修士,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卻是無家可歸,客棧也不敢收,隻能睡大街。
曹從歎了口氣,路過他們時加快了腳步,連眼神都不敢和他們對上。
其中一個流浪漢抬起了頭,露出了滿是臟汙的臉,見狀冷笑一聲,倚著牆角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蘇秋延等人很早就起了身。
昨天他們住宿就花了不少靈石,實在不敢再在曲安耽擱下去了,趕緊買了糧食回去才是。
謝昂道:“城主您在客棧休息,我們去買糧就好了。”
怎麼也不能讓城主跟著他們去到處都是商販的地方啊。
秦越此刻也道:“城主,你要是出現在了外麵,恐怕會引起不便,不如我和謝管家一同出門,你也放心一些。”
這話說的謝昂都要翻白眼了,就算沒有秦越,他也一樣讓人放心!
蘇秋延想了想自己的這張臉,確實不宜出現在人多的地方,他也不想被人當成猴子盯著,乾脆道:“那我戴一頂帷帽吧。”
曲安高階修士很多,蘇秋延還是不放心讓謝昂他們單獨去。
帶了帷帽之後,果然就沒有人逮著蘇秋延看了。
幾人順利的到了朱雀街,果然就像是曹從說的那樣,街上大大小小的商鋪不少,非常熱鬨。
鄭明按捺住激動道:“城主,咱們現在是去對比各個店鋪的價格嗎?”
蘇秋延點頭。
他們去了五家米鋪,價格確實都差不多,比如有的店鋪米貴一點,但是大豆可能就便宜一點。
可如果想在每個店鋪隻買最便宜的東
西,那卻是不行的。
“你們隻能在一個地方買,買了之後還要做好登記,是哪個城的人買的。”米鋪老板道。
一般來說,屬於哪個宗門管,自然就在哪個宗門的米鋪裡麵買糧食,如果是曲安本地的修士,就去曲安的米鋪。
像是青州城這樣自己管自己的,倒是有些獨一份。
“那我們還是去天元宗的米鋪買吧?”謝昂提議道。
他們以後還得從天元宗那裡買東西,總不能現在不給天元宗麵子。
蘇秋延道:“恩,順便打聽一下使者們為什麼現在還沒來。”
這米鋪聽起來隻是個小鋪子,但實際卻是占了整整兩層樓,不僅有五穀雜糧,還有蔬菜和靈獸肉,種類齊全,任君挑選,甚至價格還比直接和天元宗交易要便宜一些。
打個比方,按照每人最低的食量,青州過去要花三萬靈石才能搞定每個月所有人的胃,但是在這裡,可以節約兩千靈石左右。
畢竟使者們到各個城裡也是需要車馬費的,所以直接在家門□□易肯定要貴上一些。
謝昂等人也算是大開了眼界,但是無奈兜裡靈石不夠,也沒有人搭理他們,更彆說打聽消息了,隻能先去把手裡的東西賣了。
“你們這個皮毛是雪狼獸的?”負責收皮毛的老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