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早就看過了《青州律》,裡麵甚至有不少是他寫過的內容,所以在全城人聚集柳堂的時候,他正一個人站在瞭望塔上。
這是一種十分特殊的體驗,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安靜的俯瞰整個青州城。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青州的變化原來這麼大。
過去青州是灰撲撲的,這是泥土的顏色,也是老舊建築物的顏色,但是現在青州卻多了許多其他的顏色。
三條連接著內外城的馬路是一種充滿了生機的灰色,而外城以東則是深深淺淺的綠色,偶爾有彩雀和仙鶴在空中飛過,又為這座城市增加了一點其他的色調。
秦越看著看著,就開始對著那些空的地方比劃了起來。
如今青州城還有許多地方都是空著的,他忍不住幻想起來,以後那些地方會有什麼樣的建築物拔地而起。
他正思索著幻想著,就見到了城外的方向出現了幾個黑點。
這幾個黑點自然是陽城的修士。
他們也不想在這種天氣到青州來,但是他們不得不來,因為這是城主的決定。
“去青州外麵的礦脈看看。”不過一句話,就叫他們疾馳了一個多時辰。
他們也發現了青州的瞭望塔,甚至也察覺到了上麵的人,不過他們沒有停下來,他們身上帶著隱藏氣息和身形的法器,除非是金丹修士,不然沒有人會發現他們。
而這個時候的瞭望塔上,顯然不會有金丹修士。
“應該就在那邊!”其中一人指著青礦的方向道。
即便是在冬日這種到處結霜的季節,靈礦傳來的巨大的紊亂的靈氣也不會有任何變化。
幾人加快了速度。
果然,直到他們走到了這個嶄新的礦脈麵前時,那個瞭望塔上的身影也沒有挪動。
看來城主沒有騙他們,他們的法器果然隔絕了其他人的窺視。
但是等真正走進礦脈時,他們也不免怔愣了片刻。
因為這裡和他們剛剛經過的已經枯竭的“青礦”簡直不可同日而語,儘管這兩個礦脈之間隔的並不遠。
如果一定要形容,那個枯竭的礦脈像是被人一窩蜂搶劫過的,但是這裡,井井有條的讓人根本聯想不到臟亂無序的礦區。
這裡有幾棟修的整整齊齊的建築物,上麵的牌匾也清楚的宣告了它們的身份——辦公樓、休息區、食堂、庫房。
此刻這四棟樓都是大門緊閉,甚至外麵還設置了保護的陣法,讓它們不至於在風雪中被侵蝕,始終保持著乾乾淨淨的狀態。
而這四棟樓的後麵,就是被開采的礦脈了。
每個礦洞都有編號,外麵甚至立了兩個牌子,一個牌子上麵畫著整個礦洞的情況,寫著正式開采的時間,負責開采的小組和每次進洞的情況,另一個牌子寫的則是這個礦洞的安全指數,負責巡邏和營救的救援隊,以及每次他們檢查過後的情況。
而礦洞外則是同樣用陣法封了起來,如果他們幾人要硬闖,應該就會引起陣法的反應,警告青州的人。
幾人麵麵相覷,都有些遲疑了。
“這裡真的是青州開采的礦脈?”
他們並不是被那陣法威懾住了,正相反,他們一早就料到了這裡的礦洞肯定有保護措施,所以他們的遲疑隻是來自於他們現在看到的一切充滿了秩序的東西。
不管是剛剛的那幾棟樓,還是礦洞外的兩個牌子,都讓他們忍不住懷疑起開發這個嶄新礦脈的並不是青州的那群野蠻人。
至少他們一直認為青州人比他們野蠻,這個野蠻並不指武力,而是來自文化程度上的蔑視。
“彆管了,開始吧,把東西拿出來。”
帶頭修士最先反應過來,讓他身後的三個人趕緊把城主交代的東西拿出來。
不過他才說完這句話,背後的汗毛突然就豎了起來。
這是來自他狩獵多年的直覺,所以他立刻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轉過了頭。
青州瞭望塔上的那個黑點已經消失了,說明上麵的人已經離開了。
“人呢?!我不是讓你們看著他嗎?!”帶頭的修士突然慌了起來。
其他人也愣了:“剛剛你說話之前,我記得他還在瞭望塔上麵。”
帶頭修士臉色變了又變,他腦子裡關於危險的那根弦正在拉響警報,但是他卻完全沒有感覺到除了他們之外的其他氣息。
在他的感應裡,這裡應該沒有其他人。
“繼續!”他努力的定了定神道。
另外幾個修士不像他這麼感應靈敏,反而沒有那麼驚慌,他們依言從兜裡拿出了一樣東西。
可還沒把東西交給帶頭修士,其中一人就驚呼了一聲。
“我的東西呢?!”
其他人立刻看了過去,果然,那人手上空空蕩蕩,哪裡有什麼東西。
帶頭修士神色徹底變了:“退!”
話音一落,他就已經離開了原地,開始往礦脈外疾馳。
同一時刻,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既然來了,不進青州做做客嗎?”
砰的一聲,帶頭的築基修士轟的一聲砸進了土裡,其他人也是一樣,就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抓住了他們的脖子,把他們按向了地麵。
他們艱難的抬起頭,然後看見了一雙黑色的靴子,順著那雙靴子往上看,則是一雙修長有力的腿。
“你們是陽城人?為什麼來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