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錚到底沒有阻攔住這兩男人去店鋪。
顧老爺和關承宣的馬車在她出神當口,瞬間便駕駛出了小四合院。
顧錚驚忙回神,想去追,卻是來不及了。
顧劍舟氣喘著呼吸與咳嗽,一到店鋪,便對那些早起來趕工的夥計們道:“今兒,這鋪子停工,你們都先回去……”
小七等相視一眼,“為、為什麼啊?老太爺?”
那藥丸子的事還有諸多都是他給這老太爺告密的,小七笑得複雜,又想八卦。
顧老爺冷臉:“叫你們回去就回去!”
就這樣,顧錚來時,店鋪裡冷冷清清,所有夥計都被這顧老爺遣走了。
顧錚:“爹,你不要這麼小孩子氣了嘛,我這做生意開店鋪的,被你這麼瞎鬨,遲早要關門……”
顧老爺手杵了一根拐杖,往地一點,眸如鷹隼。
顧錚趕緊低頭,這氣勢陣仗,她心肝兒一顫,顧老爺瞬間有種又變回當年氣勢的錯覺。
關承宣在旁表情複雜,他身長玉立,負手打量著鋪子,環視四周,然後回首問顧錚:“嬌嬌,他居然每天都到你這裡來……”
閉著眼睛,深籲了口氣,仿佛他在心臟顫抖,像是無法思考想象。
顧錚沉默,低了低頭,有種不知如何辯解的尷尬。
三個人就這樣默然坐了一會兒,果真,隻聽店鋪外有轎子輕輕落地、並幾個隨從侍衛打起轎簾恭恭敬敬的聲音,“王爺,您仔細些,這地上好多水,小心滑……誒?這鋪子,看樣子,今天是不打算開了麼?”
滿空氣的僵澀肅然,還有每個人臉上的複雜難辨。
——
晉王周牧禹走近了鋪子。
繡著海水團雲龍紋的暗紫罩紗緙絲錦袍。
他看見了他們,同時也抬頭,微微一怔。
“——晉王爺!”
顧老爺手杵著拐杖,氣勢巍峨,有種泰山壓頂之勢。“聽說,王爺如今身份不一樣了,金尊玉貴,都還惦念著這餅鋪的味道,像是山珍海味吃膩,每天便要來這裡找一找家鄉的味兒?”
他沒有朝這個男人跪。
周牧禹沒吭聲,輕眯起眼。
關承宣視線裡恍恍惚惚,情敵相見,各番滋味,與顧劍舟的心思自然是不一樣的。
關承宣將男人從頭打量到腳,又從腳再往上,他的左右兩邊,是錦衣侍衛畢恭畢敬地跟隨。
今非昔比!
關承宣忽然在一刻,落寞,剛來時的底氣,傲氣,統統瞬間被這個男人打敗了。
過往書院同窗之時,他嫉妒了眼前這個男人數年時光,唯一拿得出手的,是自己的家世,然而,那份家世與富貴,又徹底地讓他越發在男人跟前矮了三分……
是,他從來就比不過他、不如這個男人。找不到挖苦嘲諷之時,便以高門身份自倨,嘲笑他的出生卑賤——所有人都在覺得他是成日裡有意在這個同窗麵前炫富顯擺家世,包括顧錚當時也這麼認為,然而,內心裡真的是這樣麼……
他痛苦地閉上眼,眸色有些眩暈。
努力牽了牽唇角,不過,還是極為裝作隨意自在、風淡雲淡道:“晉王爺,沒想到,咱們同窗了多年,如今卻又在這裡見麵了!”
周牧禹低垂著睫毛,他的睫毛,又濃密又卷翹。
一直沒做聲回應這兩人,半晌,方道:“是啊,又見麵了!”
忽然,把目光看向旁邊的顧錚,問:“你這裡今日還有糕沒有?我還沒有用早膳,如果用就給我包兩塊栗子糕和餅,我帶了好上路!”
顧劍舟和關承宣目露驚愕,相視一眼。
如此不把他們放眼裡,顧劍舟的氣,仿佛有一種將要忍無可忍,即將戳爆的感覺。
顧錚輕聲地搖頭,道:“今兒小店不開張了,王爺,怕是以後,你若再要來買糕,我這小店都開不成了……”
晉王周牧禹一愣,不明意思:“為何?”
顧錚也懶得解釋,隻搖頭走向櫃台,盤他的帳。
晉王周牧禹負手點頭,也不多問,有即將離開的意思。
“晉王爺!”
顧劍舟再也忍不住把手中拐杖又一跺,“老朽有話要和你說,你和我女兒嬌嬌既然離了,大家就該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乾,井水犯不著河水,你呢,走你的陽關道,我們父女過我們的獨木橋,再無瓜葛聯係!”
“……”
晉王周牧禹總算頓足,僵著身,背對人不動。他兩名侍從黑著臉,一副“你怎麼和王爺說話”表情,顧劍舟懶得看他們這兩個嘍囉,晉王卻擺手,慢慢轉過身來,目光微冷著,高抬著下巴,示意這老太爺儘管說。
顧劍舟想是被這男人如今的氣場所心堵,他本來是想盛氣淩人來質問一番,拿著藥瓶子甩他臉上去,然而,這一氣,心疾像是又犯了,關承宣見此,趕緊給他拍背,遞水,顧錚也慌得趕忙上前,“爹,你怎麼了?爹?”
顧老太爺擺手,艱難地調整了好一會兒,才又重新杵著拐杖兩眼如鷹隼威嚴地麵對周牧禹,居高臨下。“我女兒嬌嬌,還有關世子,他們馬上要成親了……”
然後就著兩人在給他順氣當口,把關承宣和顧錚的手各自一牽,使兩個男女的手重重交疊緊握在一起。並邊拍邊說。“自古女兒家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朽現在就當著王爺的麵,請王爺您幫忙做個見證,我把嬌嬌,許配給關世子……”
他的嘴角方始得意,冷笑道:“那日,嬌嬌說,我吃的那藥丸,是王爺賞的,草民萬萬承受不起,以後請王爺莫要做這些了,更不要再來打擾我女兒清淨……”
“她已即將為人妻,得該避嫌的……王爺,您覺得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