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滄海(1 / 2)

對於顧崢來說,今年冬天,真的是個很特彆一年。

關承宣離開了京都,去了昌州邊境戰亂之地。顧崢一直沒有他消息,可卻有一天,突收到了他一封來信。信裡的內容很簡短,他用一句詩來做最後總結概括:“丈夫誌氣掀天地,擬上百尺竿頭立。百尺竿頭立不難,一勤天下無難事……”

顧崢讀完信,捏在手上,內心久久不能平靜,終於終於,她明白了,原來表麵上總是陽光、桀驁不馴的關世子,內心一直在自卑。初到昌州那會兒,他是一將軍帳下的步兵校尉,戰事中,由於好幾次輕敵疏忽遭受打擊,屢屢受挫,很多人都瞧他不起。那幾天,他如同煉獄般在過日子。白天宿酒,晚上也是喝得爛醉如泥,他的信說得很隱晦,卻透露出深深的自卑和不願就此挫敗一生過下去的骨氣,他說,總有天,嬌嬌,我會證明給你看,證明給周牧禹看,他一定會有番大作為的!

顧崢眼眸很複雜,也總算是弄懂了,他都還沒放棄和情敵周牧禹的較量。

當初,之所以選擇二話不說離開,就是周牧禹那話刺激到了他——

說他一個庸庸碌碌、毫無作為、隻靠家族庇護的紈絝子,如何還有資格去追求女人?!

顧崢不知如何感想,就著這信,也摸清了一件事,怪道她表妹那天來找她,原來,有一次的寄信,不慎落到了侯府中人手上。就著信的地址,那江碧落才摸到她鋪子上來……

顧崢看信時,她和表妹徐茜梅正坐在老槐樹下的石桌邊,周牧禹這時剛騎馬下了回院中,他站在旁看她出了會兒神,輕眯起眼,“有信?誰寄來的?”

顧崢還未開口,徐茜梅趕緊福身,“說起來,這人晉王殿下應該認識,你們以前同過窗的,是關——”話音剛落,徐茜梅仿佛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打住。

顧崢倒不避諱,微笑著說道:“對,是他寫來的!他告訴我,如今在昌州是怎樣的情況……”

周牧禹扔掉馬繩掉頭就走。悶不吭聲,臉垮得厲害,陰得快要揪出碗水來。

他老娘周氏在旁假裝拿針線籃子做東西,眼睛時不時去瞄瞄兒子,又瞄瞄顧崢,再瞄瞄那坐在一旁的徐茜梅,忽然搖頭哀其不幸歎了一聲,“這傻丫頭,叫你沒事兒不要帶這小妖精來,你偏偏不聽——”

想了想,扔下手裡的東西,走過去笑嘻嘻道:“喲,徐姑娘,過來幫我一個小忙好嗎?”那徐茜梅知道現在這周氏身份地位不一樣了,這種要求,哪敢不聽的,趕緊客氣禮貌地問什麼忙、並道伯母儘管開口,周氏說,自己剛剛扯了一桶水,提不動,手又犯了風濕痛,要她幫著去抬抬。

自然,她這話一說完,顧崢趕緊起來,說,伯母,還是我來幫你吧?

周氏立即把眼朝這傻大妞一瞪,“倒用不著你來幫!”她冷冷地說。

徐茜梅便去幫她提水。

周氏唉喲一聲,不小心裝著手打滑,隻聽哐啷一聲,一大桶井水,大冷的冬天,就那麼潑到徐茜梅的裙擺和繡花鞋上。周氏趕緊裝作咋咋呼呼道:“哎呀,這都怪我!都怪我!徐姑娘,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你快去換吧!快回你院子裡換!這大冷天兒,凍壞了我就罪孽深重了!”

徐茜梅凍得嘴皮直打哆嗦,牙齒咯咯咯咬個不停,顧崢在旁也驚詫了,趕緊來幫她揩水,並說帶去她房裡換。

周氏罵道:“你的那破裙子又舊又不保暖!她自己有的是穿!她不知道自己回她院子去換嗎?再說,她院子那麼近,走兩三步就到了,還需要用得上你的那些破爛貨?”

顧崢一下怔了,她思考半天,都不知如何周氏無名火忽然對她發這麼大。

徐茜梅像是怕這對“婆媳”爭吵起來,趕緊鬱悶煩躁地不停擺手,說不礙事的,她馬上回去換了就是,你們快彆吵……便急急地跑回她院子,如此,諸多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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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崢今年的特彆熱鬨還不止以上,她和周牧禹、及周氏同住一院子,發生了好多事,江碧落來找她,表妹徐茜梅也來了……然而,這些事統統加起來,都抵不過一個最最奇葩的。

——她居然和陳國公的女兒徐萬琴成了朋友。

這事兒說來仿佛也是自然而然,就跟水到渠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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