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黎也覺得把無一郎和他們放一起不太放心,就抱著被褥讓無一郎和她們兩個女性一間了,對此,天音夫人也不介意,所以神黎就敲定了下來。
但是神威好像對這個分配不太爽,問他他卻說是不想和阿伏兔這種睡覺會打呼嚕的家夥一間,神黎心想難道是要讓她和阿伏兔一間嗎?
嗯,好像也還行……但是她這樣說神威就不出聲了,乖乖去與阿伏兔一間了。
時隔兩個多月,又和無一郎躺一間房了,雖然村田不在,但還是讓神黎有那個時候三人在一起的感覺。
可能是因為獵鬼的作息緣故,無一郎在晚上也是挺精神的,所以那兩天都很晚才睡。
這個時候,神黎會和他聊天打發時間,但是因為怕吵到天音夫人休息,他們往往是在確認她睡著後才悄聲交流的。
神黎還為此在無一郎的默許下將兩床被子拚在一起,這樣的話他倆側躺在被子裡時就能近距離麵對麵聽到對方的聲音了。
無一郎沒有話題時就和她講述了自己這兩個多月的情況,但從他淡淡的口吻中神黎得知這個孩子的生活其實過得很寡淡單調。
明明還是該無憂無慮玩鬨的年紀,可是他每天除了殺鬼就是趕在去殺鬼的路上。
他神色空茫地說著時,神情上也沒有流露出對幸福生活一絲一毫的渴望與羨意。
神黎突然覺得他的世界或許到現在了還像他失憶時一樣空白一片也說不定。
她失憶了會努力去為空白的記憶染上色彩,但是少年卻讓她感覺到了他好像幾乎沒有喜歡的東西或能跓足的事物一樣。
神黎對此有些憂慮。
但似是看出她眼中的意味,少年一愣,隨即淡淡道:“也不是沒有期待的事的。”
“是什麼呢?”神黎問。
午夜裡,他倆的墨發披散在枕上,幾乎交織重疊在一起,神黎隻能從那若隱若現的幽青色去判斷那是誰的發絲。
“嗯……”他思索了一會說:“我現在路過川流的時候,希望結冰的水能開始流淌。”
“我看見冬眠的小動物巢穴的時候,希望它們能夠趕緊出來活動。”
“我每天休息睡覺的時候,希望白天和夜晚的日月交替能進行得快一點。”
“有時看見貓咪的時候,就會想著什麼時候能再路過那個村子去看看一郎。”
少年慵懶的語氣夾雜著溫熱的呼吸,熄了燈的屋子裡,他麵容上的光影模模糊糊的,神黎也能看到隱約的輪廓,但是他泛著淡淡眸光的瞳孔看著她,莫名的讓她移不開目光。
“我希望每天都有太陽讓山上的雪趕緊化,這樣那些花花草草也會快些長出來。”
“我希望那些銀杏樹可以趕緊變成像小扇子一樣金色的葉子。”
說著說著,他好像笑了,又好像沒有,所有的措辭皆在最後化作了他嘴邊一句淡淡的呢喃:“春天怎麼還不來?”
神黎一愣,隨即淡淡地笑了。
但她隻是說:“快了。”
快了,你所期盼的春天,一定很快就會來了。
她想。
當晚,神黎做了一個夢,夢中已經是春天了,裡邊全是無一郎描述的畫麵。
她看著他在夢境裡因期待的事物而難得像個孩子一般雀躍,那寬大的衣袖像振翅的黑色鳥兒一樣飛揚。
他踩著傍晚飄落滿地的金色銀杏葉奔跑著,最後在石階的邊緣還朝神黎溫軟地笑,還讓她趕緊過來。
神黎微笑著上前,但是還沒走到他身邊卻看見他那包裹在黑衣下的瘦削單薄的身體開始往身後的石階下倒去。
少年倒下的身影仿佛是被刻意拉長放慢了時間的,神黎清晰地看著他寬大的衣袂和墨般的長發在晚霞淡淡的空氣中飄飛。
他的身後是空無一物的天際,發絲掃過少年還未來得及長開的青澀臉龐,他霧青色的眼睛依舊空茫茫的,但是正注視著她,被飄飛的發絲微掩的嘴角像是在笑。
然後,他就那樣,麵露釋懷的表情,像那輕飄飄的銀杏葉,又像那身後的晚霞一樣,頃刻間落下消逝,以跌落石階的形式消失在了她眼簾中。
神黎被這個夢嚇醒時,已經是清晨了。
她下意識去看身邊的無一郎,但是屋裡空無一人,除了她外的被褥都已經疊好收齊,神黎一驚,跑出屋子時卻見無一郎就站在門外。
他看著神黎有些不整的衣衫,麵無表情地給她整理了一下,然後道:“看你睡得那麼熟,我就沒叫你了,我今天嘗試做了早餐,已經好了,大家都在等你,趕緊洗漱一下來嘗嘗看吧。”
神黎呆愣愣的,站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那隻是一個夢。
無一郎雖然有些困惑她的神色,但是神黎沒有說什麼他也就沒問。
中午的時候,將那個荒唐的夢境遺忘掉的神黎帶著無一郎去給炭治郎和神威送飯,一路上,神黎看得出無一郎不是很喜歡神威,但他卻問了一些神威的事,於是她便與他說了些。
說著說著,那個少年突然來了句:“神黎你恢複記憶了嗎?”
恰巧神黎正躍上一塊石頭,聞言,她一愣,低頭看去時無一郎站在樹影婆娑的下邊仰頭瞅她。
神黎點了點頭:“算是吧,差不多了。”
陽光在墨綠的樹隙間閃閃爍爍,但是落入他眼裡的光卻十分黯淡,他淡淡道:“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他也躍了上來,難得輕輕笑了:“……這樣的話你就能回家了。”
明明是神黎恢複了記憶,可是無一郎此時看起來卻好像比神黎自己還高興,但是神黎卻覺得他似乎有些落寞的樣子。
這種情緒可能源於他自己的情況——因為他說:“感覺被落下了,隻有我還什麼都不記得。”
神黎一愣,正想說什麼時,他又道:“炭治郎的紅色眼睛我總覺得在哪見過,天音大人他們讓我不要放過任何細節,說這樣總有一天會恢複記憶的,我也想趕緊想起來,但是有時又會覺得如果是很悲傷的記憶的話不想起來也好。”
“可是這樣就太膽小懦弱了,所以我還是想要努力地前進。”他偏過頭來道:“最近,我感覺自己很切實地在前進著。”
神黎安靜地聽他講。
“我有了期待的事情,也會開始關注一些事物了,天音大人他們對此好像也很開心的樣子。”他的身影輕巧地踩過陽光影影綽綽的山石與河流:“柿子,花,黎明,雪,天空,星星,麻雀,信,大雨,鬆枝,燈火……”
少年一一列著這些簡單的事物,最後在一處茶花滿盈的枝頭停下了腳步。
他轉過身來,神色淡淡地對身後的神黎說:“我現在想起這些,總會想起你。”
神黎愣住了。
少年站在那茶花豔豔的樹影間,像一隻正在踩光影的花鹿。
但是卻讓她又想起了那個夢境。
而他的眸子軟軟的,比陽光下的水都來得澄澈:“神黎,我想看有你在的春天,所以,能彆走那麼快嗎?”
神黎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但是半晌後,她便溫柔地笑了:“冬天過得真慢啊。”
林間有風拂過,吹散了她接下來的言語,但是發絲飄揚的少年卻微微瞪大眼,隨即也輕輕笑了。
“能夠遇上你真是太好了。”他說。
天音夫人和無一郎是在第二天黎明時分離開的,離去時他們似乎怕吵到神黎所以沒有叫她,但是神黎是知道的,所以她還是起身與他們作了個告彆。
臨走前,天音夫人向她小鞠一躬說:“祝武運昌隆。”
等到神黎再次回到房間時她才發現自己枕邊放了一隻紙折的千紙鶴。
她淡淡地笑了。
日子又過了幾天,很快,神黎一行人也決定告彆鱗瀧先生和炭治郎了。
炭治郎這些天被神威折磨得精神萎靡,但是他進步很快,不管是戰鬥技巧還是精神力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對此,神威卻隻是輕飄飄地笑道:“抗揍性提高了不少。”
離開鱗瀧先生家那天,神黎拿著點包裹、日輪刀和油紙傘與他們告彆。
炭治郎十分不舍,但是最終還是與鱗瀧先生飽含祝福地目送他們下山離去了。
阿伏兔一直在搗鼓著什麼小機器,那似乎就是可以回去的東西。
但是在回去之前,神威看著她的打扮似乎不太滿意,他湛藍的眼睛在她的耳飾上轉了一圈,神黎警惕地瞪著他,他一愣,片刻後也就不管了。
見此神黎心情也好上不少,她朝他笑眯眼道:“你去哪我就去哪。”
他眨了眨眼,心情似乎也不錯的樣子。
神黎看見他轉身向前走去,那緋橘發的發絲和鬥蓬隨風恣意飄揚,而她微笑著,如同過去無數次那樣跟上了他無畏向前的背影。
但是她剛踏出第一步,視野卻突然天旋地轉起來。
與此同時,她感覺到心臟正在劇烈收縮,似乎頃刻間就將肺裡和血管裡的氧氣都儘數耗儘了。
她的身體如同千斤重般下墜,整個人尚在恍惚之時就已經向前傾倒而去了。
神黎下意識伸手去拉神威的手,但是指尖卻堪堪擦著他的掌心而過,好在他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動靜轉過身來。
但同一時間,她覺得澎湃的血氣翻滾著湧上喉口。
即便她及時抬手掩住了嘴,但那伴隨著兩聲輕咳而嘔出的血還是刹那間從指隙間濺出,星星點點地濺上了神威剛轉過來的臉。
眼前白光一閃,她最後看到的是神威微縮的瞳孔和伸來的手。
……彆露出那副表情啊。
她想說。
作者有話要說:神威:“你們儘管撩,反正她就是要和我走的。嗯???這麼大隻兔子呢?”【bushi
義勇,大哥,無一郎:“Ihavealongdate.”【bushi
好希望時透無一郎可以擁有無數個春天。
好了!!搞完孫子我們就要去找祖宗了!!【bushi網,網,,...:,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