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誰的錯呢?
是殺了歌的鬼,還是拋下了他的她呢?
她發澀的喉嚨發不出其他聲音了。
許是察覺到這個話題給她帶來了些許沉重感,煉獄先生也不再多說了,隻是最後笑道:“和你說這些並沒有得到他的同意呢,我聽說他小時候就離家了,這期間經曆的事岩勝閣下好像無意了解,就想著和你說說,畢竟,緣一閣下現在也就你們兩個家人了,我希望你能知道他不在你們身邊時的事,不然,除了我外可能就沒人知道了。”
神黎不知道他怎麼就把她歸為緣一的家人行列了,不過嚴格來說,好像也沒毛病,所以她也沒糾正。
“緣一閣下是個很好的人。”煉獄先生也很快就轉移了這個話題,他笑著說:“他真的很厲害。”
他說緣一到來後,為鬼殺隊帶來了呼吸法,他傾囊相授,毫無保留地指導著願意學習呼吸法的獵鬼人,其自身的劍術也是精湛到鬼殺隊無人能及,這些年,鬼殺隊的實力與勢頭因他而提高了不少,擊殺了很多鬼。
“簡直就像神一樣。”
煉獄先生真誠地誇讚著緣一。
似乎是覺得自己說得太誇張了,他就擦了擦鼻尖,有些害羞。
但是片刻後,煉獄先生晶亮乾淨的目光裡依舊是最高的讚賞。
不遠處的院子牆邊,那個青年正拿著刀站在人群中間與他們交談,似是在聊劍術上的事。
明亮的陽光下,他的臉上依舊是淡泊的表情,但是,溫暖的光將他的輪廓勾勒得那般柔和,他火紅的羽織幾乎篡奪了所有人的目光。
而周圍人看著他的眼裡,細細一看,也皆是仰慕與讚歎。
耳邊是煉獄先生的聲音:“對於我們來說,「神之子」——大概就是他這樣的人吧。”神黎一時有些愣然。
……那個被人喻為不祥之人、禁忌之子的孩子,現如今已經是個能被稱為「神之子」的、如此出色的人了啊。
神黎看著那個日光下的青年,恍惚間,她覺得周圍的人確實被虛化黯淡了,在她眼中,他是最耀眼的那個。
即便他本應是那般安靜黯淡的才對。
但是他現在長大了,受人仰慕,不再因斑紋而被人忌禪,也有了想去做的事,以及能一起前進的同伴。
——他在這裡,找到了歸處。
神黎緩緩笑了出來。
曾經,她想過這個世界能賦予他什麼。
想不出來後,神黎決定自己帶他去觸碰摸索。
但是,他現在飄飛的發和耳飾,是被當下穿過庭院與長廊的風揚起的,他豔豔的衣角和透亮的眸子是由溫暖的陽光捂熱的,那柔和耀眼的姿態也是因眼前的人們而展現的。
屬於「繼國緣一」的故事,他那片空白冷寂的世界,不管是悲是喜,都是被這個世界本身賦予完善的。
而錯過了他十幾年歲月的她,就像現在躲在這陰影中一樣,不存在於他那明亮的陽光之下。
——他在這個世界,找到了存在的意義了。
——但她不屬於這個世界。
神黎勾著嘴角晃了晃自己的腳,注視著緣一的眸子裡是溫軟而安心的光。
其實,她早知道了,他不會和她走了。
她微彎的嘴角是溫和的笑意。
那個醉酒的夜裡,他不說“我願意”了。
當時,不知緣由,所以才隨他來了這裡。
而現在,她已經得到答案了。
——繼國緣一,屬於這個世界,屬於歌,屬於他這些年遇上的任何人。
——但是不屬於她了。
那個說著「我可以把自己送給你嗎」的孩子,已經不屬於她了……
似是注意到神黎的視線,人群中的那個青年微微側過頭來對上了她的目光。
神黎便在廊下朝他笑彎了眼睛。
他一愣,被細碎的額發摩挲而過的眼角好似柔和了些許,隨即淡淡地移開了目光。
神黎安靜地看著牆角的紫藤花飄落。
陽光將空氣中浮動的塵埃撕裂,須臾間,神黎覺得,她曾經在山間見過的、那個屬於他的未來,似乎也被風吹成了如櫻雪般飄逝的碎夢了。
他不再是那個除了她外空無一物且寂寞的孩子了。
他不用再依賴她,也不再需要她了……
他的一切,除了那個如朝露般短暫的冬季外,都沒有她了……
但是神黎並不覺得傷心,隻是有些惋惜與悵然若失罷了。
神黎想,這也許就是一個長輩不舍得孩子長大遠走的心情吧。
但是,沒辦法啊,她與他人約定的孩子,已然是約定好的模樣了。
她與夫人,與他的約定已經結束了……
春日的午後,陽光在院子與走廊的邊緣分割出了分明的光與影。
陽光下是熱鬨的人群,而陰翳中是她寂寥的目光。
神黎輕輕地呼出一口氣。
「他不再屬於她一個人了……」
她輕笑著低垂下眼睫。
「……稍稍有些寂寞呢。」
片刻後,她抬起來注視著他的眼裡卻全然是釋然與祝福的笑意。
「但是能在這個世界找到歸處,能成為一個生動的人,真是太好了呢……」
她在陽光照不到的廊下微笑,無聲地喚他:
——“小家夥。”
</>作者有話要說:神黎:“孩子長大了,悵然若失。”【bushi
對了,歌是懷孕了,但不是和緣一的哦,緣一和歌這篇文裡不是夫妻哦。
我個人覺得,原著中緣一雖然很慘,但是作為人,他的故事其實已經足夠了——因為他體驗過悲喜,得到過也失去過,比起小時候,他已經成為了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了。
現在應該說他是:
「禁忌之子」與「神之子」與「人」——繼國緣一,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