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道:“抱歉,我昨天把刀磨利了些。”
他很快鎮定了下來。
雖然麵上依舊是微笑,但笑意顯然淡了許多。
這樣一來神黎也就不再玩菜刀了,老老實實地切起菜來。
而他也不再靠近她了,一直與她保持至少兩米的距離。
神黎理解他的心情。
畢竟受到這樣的驚嚇,總歸有點後怕。
以前寺廟人多,零是經常與他們一起吃飯的,所以這幾天神黎與零也是一直在一起吃的,但是今天他難得和神黎分開吃了。
而他如往常一樣隻吃了一點,剩下的全給了神黎。
她也沒說什麼。
夜晚的雨比白天小了許多,但估計得下到半夜才會停。
大雨殘留的水跡沿著瓦沿滴滴答答地落下,在夜裡像隨風而動的縹緲的珠簾一般。
外邊是綿細的飄雨,神黎吃完飯後站在廊裡看院裡塌敗的櫻樹時,散著黑發的青年執著一盞燭火走了過來。
神黎與他碰上了,不禁開始思考要怎麼和他說那樹和牆的事。
但是青年似乎並不對理由感興趣,他很平靜地接受了這件事,說有空再修補吧。
然後他說:“不要在這吹風了,會著涼的。”
今晚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他的麵容在深邃的夜色裡像雕刻的瓷臉般,浸在了蒼白的火光中。
他略帶關懷的微笑,讓神黎覺得她的身體好像比任何事物都來得重要。
於是神黎笑了笑,也就回屋了。
沒多久,他還踱著步子給她送來了藥。
青年嘴角嗜著笑,見到她坐在被褥裡時微微彆開了目光。
神黎安靜地接過他遞來的藥,彎著眼睛朝他笑道:“謝謝。”
他一愣,微低下頭,似是靦腆地笑了。
半夜的時候,神黎罕見發起了燒。
雖然有些難受,但是到了早上,燒就退得差不多了。
雨後便是天晴,之後的幾天,香火又燃起來了,木魚聲也時不時會在拜堂裡響起。
可是零的身影在白晝裡消失了,如果不是她自己去找他的話,幾乎看不見他的身影。
他要麼是在拜堂裡,要麼就是在房間裡,總之不會出現在日光之下。
除了這點之外,一切都很正常,他依舊是那般溫和的形象,每天熱心地為她熬藥,溫柔地關心她的身體,隻是不是在白天罷了。
等到上次買來的藥喝得差不多,零又會戴著鬥笠拿著柱杖去為她買藥了。
他開始晝伏夜出。
這是能形容他現在作息的最好的詞。
儘管神黎讓他不用買了,他也依舊堅持,而讓他白天再回來,他也隻是微笑著應下,但並沒有聽她的,總是夜半時分就回來了。
神黎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心下有了個猜想。
藥對她的症狀並不起什麼作用,相反,神黎覺得自己的身體狀況好像更糟了,她開始每晚每晚地發燒,起初還會自己退去,但是到現在來,基本每天都是低燒狀態。
零看出了這一點,十分擔憂,這天傍晚又著裝去給她拿藥,神黎勸不動,就由著他去了。
這一晚他回來的很早,並將藥熬好送來給她了。
燭台上明明滅滅的光拖長了他端坐在長廊上的影子,焰尾升騰起淺淺的白煙,他微笑的麵容在夜色裡蒼白又縹緲。
神黎心想她已經好多天沒見到這張臉在陽光下溫柔微笑的樣子了。
這些天,零的身上總是纏繞著藥香和茴香,那是他點香火和為她熬藥的結果。
但是這次神黎並沒有立即喝藥,她先是對他笑道:“過幾天,我就離開,這些天總是麻煩你,非常抱歉,也很感謝。”
門外的青年愣了下,隨即笑道:“不,再多留幾天也沒關係。”
他溫潤的眸子裡盈著笑意,起身為她掩了掩被子,那袈裟上沾染著一點刺紅的衣角,正在夜風裡微微飄揚著。神黎便笑著說:“但是在離開前,我想先確認一件事。”
“嗯?”他的喉嚨深處發出疑惑的音節。
下一秒,一聲瓷碗乍裂翻倒的脆響將他的聲音儘數掩去,暗褐的藥水灑了榻榻米和廊板幾寸。
轉瞬間,神黎已經欺身一腳踩住了他的雙手,掐著他的脖頸將他猛地按倒在了冰涼的木廊上。
燭台晃動,蠟燭滾落在地,明滅的光在夜裡拉扯出兩疊交纏私語的人影。
其中,她問:“你是鬼嗎?”
他的瞳孔一縮。
腳下屬於年輕男性的手臂在刹那間鼓動著具備力量的青筋,但是被神黎穩穩地踩住了,掙紮不開的骨節在咯咯作響,在火光中模糊成了張牙舞爪的骸影。
神黎掐著他的脖頸,能感覺到他在被她壓製後的喉嚨發出了低低的嘶吼,但是神黎卻遊刃有餘,掐著他脖頸的手還分出大拇指來,頂開了他的唇,卡住了他的犬齒。
尖利的獠牙似乎輕輕一咬就能劃開她的指尖,但神黎另一隻手上拿著燭台,將更尖利的鐵杵對準了他的眼睛。
她低下頭欺身湊近他蒼白的臉,黑發垂落,掃在了他的耳廓上,與他散在了廓上的發絲交纏在一起。
神黎低聲問:“零,已經死了嗎?”
杵尖離他的瞳孔不到一厘米,生命受到威脅的壓迫感使他漆黑的瞳孔在一瞬間劇烈地顫動起來,瞳仁也隱約像野獸般豎起。
他的氣息頃刻間變得冰冷而顫栗。
而他的麵容,像風化的岩石般,一點一點剝落出了猙獰的表情來。
但神黎卻微眯著眼,用輕揚的語氣笑著說:“再不說的話,我就刺爛你的眼睛哦~”
</>作者有話要說:神黎:“有點敏感。”【bushi
這是神黎和屑老板(沒有)相愛但相殺的故事哈哈哈哈【bushi,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