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1 / 2)

第九章

瘋子!

沈蘭簡直精神不正常了!

蘇慕晴甚至都懷疑,醫館赴診的那位大夫是跑到將軍府,替沈蘭看瘋病了。

“他救了你一命,你難道不該朝他道一句些,磕一個頭麼?”

屋子裡的光線徹底暗淡下去,烏雲遮月,外麵的狂風吹得樹葉啪啪作響,仿佛是在附和著沈蘭的話。

蘇慕晴的嘴唇輕顫,大半夜被嚇得不輕。

不過……

的確是章士傑救了她。

“二公子於我有救命之恩。”蘇慕晴小心挪動了身體,“這一個頭,該給二公子磕。”

聽她這麼說,沈蘭的臉色終於平複了許多。

這幾日,她天天以淚洗麵。

心裡想著,若是蘇慕晴不從,她有無數個辦法讓她磕這一個頭。

還好,蘇慕晴比她娘識大體。

可沈蘭一想到此處,心裡更加悔恨萬分。兒子過來告訴她心悅蘇慕晴的時候,她還以為兒子成了斷袖,將兒子嗬斥了一番。

第二天,他便帶著蘇慕晴去郊外賽馬,這才有了墜馬的事。

沈蘭悔啊,悔恨得腸子都青了。

若早早知道了蘇慕晴是女子,她豈有不同意的道理?

她走到棺材前,將靈位好生安置,又紅了眼眶:“士傑是在外麵死的,我聽說這樣抱著靈牌在將軍府走動叫做引靈,又將他最在意之人找來。在他頭七的時候,便能尋到家了。”

蘇慕晴頭皮發麻,身體也微顫了兩下。

她深吸了一口氣,朝著棺材磕頭:“二公子,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蘇慕晴剛一叩下去,狂風便將窗戶吹得啪啪作響,就仿佛冤魂索命那般,呼嘯而過的風在耳旁作響。

沈蘭眼神渙散:“士傑,你回來了嗎?士傑!”

蘇慕晴嚇得抖了好幾下,她以前是不信鬼神之說的,但自己都能轉世投胎到一本書裡,蘇慕晴不信也信了三分。

沈蘭還在哭泣:“都是因為娘,我知道你是生娘的氣了,娘不該在那日嗬斥你的……”

門在此時也碰的一聲打開,屋內的蠟燭瞬間熄滅,蘇慕晴直接嚇得昏迷了過去。

烏雲遮住了月光,時顯時隱,一個人影站立於門口。

章鴻聽說沈蘭抓來了蘇慕晴,生怕沈蘭壞了七皇子的事,連夜趕了過來。

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他心驚不已:“沈蘭!!你到底還要瘋到什麼時候!”

聽到章鴻的聲音,沈蘭這才緩緩回過神。

沈蘭冷冷的看向了他:“瘋?我又沒對她做什麼,今日不過是讓她過來給士傑磕一個頭。”

“夠了。”章鴻頭疼欲裂,走到一旁將蘇慕晴抱起,“今日她若是出了事,將軍府可就有大難了!”

七皇子囑托他保住蘇慕晴,自己可不能眼睜睜看著沈蘭發瘋害死章家!

沈蘭見他要帶走蘇慕晴,也並無阻攔。反正她隻是想讓蘇慕晴過來,並無害她之意。

隻是章鴻的話,還是刺痛了沈蘭的心:“什麼有大難?你不過是看在她是謝瑜君的女兒,這才對她照顧再三的吧?”

麵對沈蘭的譏諷,章鴻已經是不厭其煩:“我已經聽了你的話,把瑜君發賣出去了,你還想怎樣?”

現在那些同僚看他的眼神格外怪異,發賣就發賣,何以把自己的妾侍給了裴德勝做對食?

真是奇恥大辱!

“哼,你送走她吧。反正在你眼裡,一個棄婦的女兒竟然比得過士傑……”

章鴻狠狠一拂袖,簡直不可理喻!

他很快就離開了這個地方,朝後瞥了那一眼,竟見沈蘭滿是苦楚的用帕子輕拭著靈牌,嘴裡嘟嚷著章士傑的名字。

章鴻原本暴怒的心情瞬間複雜了起來。

她是真的愛子情深,覺得是自己害死了士傑。

而自己為了七皇子,為了皇上,卻不可將事情告知於她。

章鴻心裡隱隱作痛,他失魂落魄的走到了外麵。

曙色拂曉,天邊漸漸亮開了,泛起了魚肚白。他一身都染了宿露,這才來到了和七皇子約好的地方。

“幸不辱命,臣已經將她救出來了。”

章士傑……不,現在應當叫他蕭奕謹。

“多謝……今日若非康靖稟告,隻怕娘又要對她下手。”

他還叫著沈蘭娘,卻不這麼叫自己,章鴻便已知蕭奕謹的意思。

自己雖有關心以前的蕭奕謹,隻是他到底明白蕭奕謹的身份。

君臣有彆,不敢越界。

因此,蕭奕謹自小便和沈蘭親厚。

章鴻見他關切的眼神,便忍不住提點:“殿下是真的喜歡她?可若她成了裴德勝的繼女,皇上絕不會同意殿下娶她。”

蕭奕謹眼底微冷:“我自然明白這個道理,等我回到宮中,想必那些見過我的朝臣也自會明白七皇子便是假死的章二公子。她做中常侍的繼女,總好比做我的繼妹強。”

章鴻張了張嘴,終究什麼也沒有說。

“還勞煩章將軍送她回去,莫讓謝姨擔心了。”

章鴻知道他此時不好出麵,翻案的事遇到了困難。送蘇慕晴回去的事,自然也交給了他。

章鴻正要抱著蘇慕晴離開的時候,蕭奕謹卻說:“章將軍有一句說錯了。待我坐穩那個位子,裴德勝止不得會無聲無息的死去,屆時慕兒就不再是太監繼女了。”

蕭奕謹勾起唇角:“你說,對嗎?”

章鴻不由的打了個冷戰,儼然明白了蕭奕謹對蘇慕晴之心。

“……殿下說的當然極對。”

章鴻離開了那處,將蘇慕晴送回了客棧,想起方才的蕭奕謹,心裡仿佛結了一層冰,繼而生出了冷意。

這短短的時日,當日在將軍府中紈絝的他,已經長成了這個樣子。

殊不知,是福是禍?

蘇慕晴回到客棧,幾乎是病了一場。

不僅僅是受了驚嚇,還有那天淋了許久的雨,這下子,一並都發作了出來。

謝瑜君悉心的照料起她來,到底是生出了幾分悲戚的心思。

無人為她們母女撐腰,突逢此大變,已經讓謝瑜君明白必須得抓住什麼,才能護住自己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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