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清風入林,陽光灑下斑駁的光影。
蘇慕晴白皙的麵頰上透著淡淡的殷色,眼底還暈著醉意,唇色也沾了水漬而豔紅一片。
細弱的聲音傳來:“疼……”
裴清硯眼神晦暗:“宴上這麼多人,怎麼還喝酒?”
還好,是被自己看了去。
若是旁人……
裴清硯的眼底浮現些許狠意。
蘇慕晴嘟囔了兩聲:“不是我喝的,彆人灌我……”
“誰?”
蘇慕晴還醉著:“李小姐,程小姐,還有那個七皇子!”
七皇子?
裴清硯眉頭緊皺:“我送你回去,流玉呢?”
蘇慕晴的身體也搖搖晃晃了起來,朝前走的時候,一個不小心的往前傾倒,差點快摔了的時候,便被裴清硯給接住。
他宛如觸電似的,手臂碰到了兩團柔軟的東西。
裴清硯徑直的走到了前麵:“站好,成何體統!”
蘇慕晴眨了眨眼,還未反應過來:“兄、兄長?”
她隨後又露出一個笑容,朝他伸出手去:“你的耳朵怎麼紅了?”
她搖搖晃晃的走來,冰涼的手指也碰到了他的耳垂。裴清硯沒能站穩,竟還是被她推倒在地。
“嘶——”
這一聲,卻是裴清硯發出的。
蘇慕晴眼裡暈了一層霧氣,懵懂的朝他看去,仿佛還沒明白自己怎麼摔倒在裴清硯的身上。
兩人的距離尤為相近,呼吸也纏綿在一起,裴清硯的呼吸都重了三分:“彆胡鬨。”
蘇慕晴竟有些委屈:“我今天……若沒有大兄送我的衣裳,就要被冤枉死了。你帶我去找大兄好不好?”
大兄?
說的,約莫是蘇映晗。
裴清硯吃味了起來,方才在宴上,蘇映晗特意找了過來,明裡暗裡的打探蘇慕晴的消息。
明明在她現在的兄長是自己才對。
見他不回答,蘇慕晴又問了一遍:“裴清硯,你說好不好?”
大約誰都無法拒絕她的撒嬌,裴清硯心想。
他喉頭滾動,終究說出了這個字:“好。”
蘇慕晴頓時露出如花一般的笑靨,又惹得裴清硯呼吸一窒。
裴清硯將她從地上拉起,還帶著她朝詩會那邊走去。
蘇慕晴一點兒都不配合,嘴裡忍不住嘟囔:“你每次都叫我妹妹,叫一聲我心裡就抖一下,讓我總能想起你在定鋒樓的那三聲。”
這話裡帶著幾分嗔怪和埋怨,配合著那撒嬌的口氣,一點兒也不惹人討厭。
裴清硯忍不住憋笑起來,嘴角彎起。
還真記仇。
以前裝作不害怕的樣子,現在喝了些酒,倒是什麼都說出來了。
“我以後不會再那樣了。”裴清硯的語氣柔和了起來,“不過,妹妹下次莫要對旁的男子喊疼了。”
蘇慕晴眼睛眨了眨,靜靜朝他看了過來。
有風吹來,裹著淡淡的草木香氣,蘇慕晴的腦子也清醒了不少。
“世上男子不一定都是憐香惜玉之輩。”
“那兄長呢?”
“我……”裴清硯的語氣一頓,借著她醉酒,態度倒比尋常時日更加放肆,“我怕是隻會更想欺負你,讓你更疼些。”
疼,才能讓人一輩子的記著一個人。
他來得單薄,死的時候大約也不會有任何人記著他。
養在裴家,他學會的隻有這一套。
裴清硯的眼神微沉,越發朝蘇慕晴俯身下去,正當此時,一聲嗬斥卻驟然響起:“裴公子這是想做什麼?”
這一聲嗬斥異常刺耳,惹得蘇慕晴酒都被嚇醒了,連忙朝那邊望去。
蕭奕謹竟不知什麼時候跟了出來,他臉色尤為難看,緊抿著薄唇,儼然一副發怒的樣子。
“章……”蘇慕晴這個音一發出,便連忙改了口,“參見七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