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單隻有喻元平一人,是想不出這樣的計策的。
裴清硯眯起眼,將香爐扔到了路邊。
他上來時也聞到少許,雖然及時捂住了口鼻,可那股味道還是不經意的散發出來。裴清硯的身體忽然有些燥熱,心裡已是怒不可遏。
天色已經徹底暗淡下來,驟雨漸至,雨絲很快便落了下來。
馬車停在了外麵,裴清硯總算是見到了喻元平,做這等醃臢之事,他身邊不敢帶太多人的。
裴清硯打著傘,將傘壓得極低,周圍極暗,讓人視線也不明。
“蘇小姐。”
喻元平露出一個淫/邪的笑容,就這麼湊了上去。
這可是章士傑喜歡的人!
他以前做章士傑的跟班,可誰也瞧不起他,明裡暗裡的諷刺。
喻元平心裡極度不平衡,他既敬佩,又仇視章士傑。
得知章士傑死了,又是為蘇慕晴死的,喻元平竟生出了許多的快/感來。他最討厭的兩個人,就這麼一起玩完了,世上再也沒有比這更美妙的幸事了!
可後來,他漸漸知曉了蘇慕晴是女子。她又是章士傑拚死相護的人,隻要得到了她,不就表示自己比章士傑強嗎?
雖然章士傑早已經是個死人,可多年來低人一等,像隻蟲子似的跟在章士傑身邊,再大的痛苦都隻能搖尾乞憐。
他的心早已經扭曲了起來。
裴清硯目光極冷:“你可看清我是誰。”
喻元平從那些幻想中蘇醒了過來:“裴清硯,怎麼是你!”
“你的詭計,被我識破罷了。”
喻元平心中慌亂:“既然你已經識破,為何還要主動過來見我?”
裴清硯走到他身邊,雙指緊緊箍著他的脖頸,兩根手指猶如鋼鐵:“你若再下手一次,彆怪我不客氣。”
喻元平的心中越發害怕,他的臉頓時漲紅,連呼吸也變得不順了起來。
喻元平嘴上求饒,可暗地竟拔出腰間的匕首,朝著裴清硯刺了過去。
裴清硯沒來得及躲閃,一縷墨發便被削了下來。
大雨中,喻元平整個被淋濕,黑暗的巷子裡,隻剩下他癲狂的笑聲。
“讓你們看不起我,活該!”
“沈蘭也罵我,說我不配肖想蘇慕晴,我今日便要做給你們看看!”
喻元平拿起匕首,朝著裴清硯刺了過去。
裴清硯捉住了喻元平的手腕,一個反手,便將匕首奪了過來,便朝著喻元平刺了下去。
雨下得越來越大,傘已不知掉落到何處。
雷聲轟鳴,一道驚雷的電光,將裴清硯的臉照亮。
雨珠衝刷著他的臉,飛濺的鮮血在他的側臉形成粘稠的血汙。
地上的喻元平身體抽搐了幾下,裴清硯壓低了聲音:“我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想活,那我就成全你。”
匕首上還沾染血珠,裴清硯那輕聲呢喃的樣子,仿佛地獄而來的惡鬼。
他用手按著喻元平的傷口,越按越緊,卻輕輕笑了起來:“你還想殺我麼?”
喻元平嘴唇囁嚅了兩下,不知在說什麼。
裴清硯卻又下了手,徹底戳穿了他的心臟。他聽到自己的聲音極冷:“我父親可是中常侍,太監嘛,最睚眥必報了,我是他養出來的,你該長長心。”
若喻元平不主動對他下殺手還好,那至少他今天得的隻有警告,而不是把性命交代在這裡。
裴清硯重新站了起來,朝著身後望去。
一把傘掉落在巷子裡,雨水無情的衝刷著傘柄,血水也蜿蜒而至,就這麼流了過去。
她應該來過了。
這邊是裴清硯最後的想法。
陽光從窗外泅染了進來,裴清硯披著一身單薄的夏衣,眼神卻放到了蘇慕晴身上。
看到了,不是更應該遠離麼?
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眼神,蘇慕晴止不住問:“兄長這是怎麼了?”
裴清硯垂下眼眸,輕笑了一聲:“慕兒清瘦了不少。”
蘇慕晴也愁啊,外麵那兩護衛送來的東西,根本不夠填飽兩人的肚子。她縱然食量小,也餓得胃如灼燒。
“外麵那兩人越發陽奉陰違了!送進來的東西也越來越差。”
裴清硯笑意凝在嘴角,又緩緩平了下去:“你可曾記得,在栗山彆苑時,我告訴你雪顏膏出自魏府。”
蘇慕晴點了點頭。
“外麵那兩人,若無旁人吩咐,怎會這樣放肆?”
就連那個喻元平,他明明已經知道了蘇慕晴在裴家受到重視。若沒有人給他撐腰的話,他怎敢使了第二次計謀?
蘇慕晴嘴唇泛白,想到了一個人:“……沈靈犀。”
“沈家小姐?她為何針對於你?”
蘇慕晴總覺得不好意思,便細聲細氣的說:“我在將軍府時總是女扮男裝,沈小姐說……曾對我傾心過。”
裴清硯久久未言。
他輕歎了一口,幾乎微不可聞:“我們慕兒怎就如此惹人喜歡?”
“兄長!”蘇慕晴染上了羞色。
“看來,我的對手有很多。”
越說越不像話了,蘇慕晴心跳微亂,努力的把事情撤回正題:“若外麵那兩人也受到了沈靈犀的收買,我們便更要想法子出去了。”
在這裡,是會被困死的。
蘇慕晴打定了主意,也和裴清硯商量好的計策,便打算這段時間就行動。
時間又過去幾日,在兩護衛的閒談之中,蘇慕晴又發現一人被送到了鄉下莊子,看來南陽城的疫病還在蔓延,如空氣般波及開來。
她的心更加沉了下去,覺著就算裴清硯的病好了,他們也不會放他們出去了。
越是懼怕疫病,就越是小心謹慎。
裴清硯的病反反複複,這裡的環境極差,他最終還是發了燒。
外麵下起了暴雨,滴滴答答衝刷著寒屋,十幾天一場雨,雖然解了夏日的燥熱,寒屋裡卻漏起雨來了。
蘇慕晴之前就把為數不多的肉食收集了起來,大熱天拿著帕子捂住,現在下了雨,氣味也可散發出去了。
她不再去找那些護院尋吃食,反倒悄悄將腐臭的肉食放在一旁,自己則安靜的等在暗處。
雨下了兩天,兩個護院見給的吃食不見人拿,屋子裡又傳出腐臭的味道,便下意識的猜測:“裡麵沒氣息了,不是死了吧?”
“聽說得了疫病的人都活不過半個月,他們來莊子上都十多天了。”
越是這麼說,他兩越覺得這樣。
“你快去稟告管家!”
“管家現在不是在接待客人嗎?”
“快去!肯定是這事兒重要啊!”
男人想了半天,還是小跑著衝進了雨裡。
不一會兒,管家的確來了。
可和他一起來的,還有另外的人。
“這裡麵傳出惡臭,會不會是……”
“傳出惡臭就把屍體裹了,再派人去通知公公,沒見我在接待貴客麼?”
護院立馬彎下了腰,諂媚的笑起來:“可開鎖的鑰匙在您手裡啊。”
管家哼了一聲,又朝貴客望去:“蘇公子,咱們彆再此處了,免得汙了公子的眼。”
那人如清泉一般的聲音傳了進來:“若裡麵的人真的身死,其中有一人也是我蘇家的小姐,她的屍體,得由我蘇家領回去。”
“這……可公公那兒……”
“此事我會登門的,開鎖!”
他們在屋子外撒了艾葉,又備好了白色的麵巾,把口鼻捂住。
做好一係列防護後,管家才命人開了門。
兩護院走了進去,很快就聽到了一聲驚呼。
蘇慕晴手裡捏著瓷片兒,緊緊抵在了那護院的脖子上。她害怕自己一放手,又會被這群人給關起來:“彆動!”
管家還不明白發生了何事,當蘇慕晴和裴清硯走出來的時候,他的眼睛瞪圓,比銅鈴還大。
“慕兒。”
“大兄……”
“放了手裡的瓷片兒,仔細傷了你的手。”
蘇慕晴嘴唇乾裂,為了出來,已經有兩日沒吃過一口飯了:“我不敢。”
“有何不敢?你是我蘇映晗的妹妹,在這裡,我護得住你。”
他說,“聽話。”,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