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自己的肩頭,這樣近的距離,蘇慕晴很容易便看清了他。
好單薄的身體。
在外的兩個月,他是不是又瘦了?
蘇慕晴的身體也不再僵硬,而是讓自己放鬆,企圖讓裴清硯靠得更舒服一些。
他的呼吸漸漸平緩,風吹起了車簾,透過縫隙淩霄看到了這一幕。
淩霄小聲說道:“公子在外都是淺眠,從不敢睡得太深。”
“為何?”
“跟在公子身邊的我最清楚。”淩霄的聲音仿佛快要融在風裡,“有人要害公子。”
蘇慕晴心都被揪緊。
“看來公子當真很信任小姐。”淩霄平日臉上的表情並不多,此刻卻緩緩勾起了一個笑容。
起初宣元帝把他選給裴清硯,讓他留在裴清硯身邊保護他時,淩霄心中多有不願。
而短短的幾月,他卻心甘情願的臣服。
也正因如此,他跟在裴清硯身邊,看多了陰晴圓缺,人情冷暖,也知曉了他的苦楚和孤寂,所以才慶幸有那麼一個人,讓他不會如孤魂一般渡過此生。
過了許久,馬車停到了宮門外。
蘇慕晴喚醒了裴清硯,上次下馬車的時候,是裴清硯牽著她。
而如今,蘇慕晴先下了馬車,臉上帶著笑容,在車外朝他伸出了手。
—
天色已經快要暗淡下來,宣元帝還等著他們,幾人不敢耽擱,便加快了速度朝前走去。
宣元帝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否則也不會再柔嘉公主的壽宴後,便著急宣他們入宮。
等到了殿內,裡麵的熏籠裡點燃了熏香,嫋嫋的煙絲升起,香氣縈繞在鼻尖。
宣元帝背對著她們,站在上方。
蘇慕晴和裴清硯連忙行了一禮,宣元帝聽到了聲音,這才回過頭來望向了她們:“起吧。”
“皇上若為了折子的事,大可以找臣便是,不用找慕兒。”
宣元帝輕笑了起來:“這便護上了?你和謹兒同歲,和他卻大有不同啊。”
裴清硯低著頭,目光微冷:“臣出身卑賤,如何能夠同七皇子作比?”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謹兒都是被慣的,太嬌縱了些,許多考量都不如你。”
他原是自謙的話語,可說起這些,他就不得不拿蕭奕謹和裴清硯作比了。
宣元帝目光微沉,雖然請了範大儒來教課,卻還是比不過裴清硯。宣元帝把這歸於愛屋及烏,再加上裴清硯才智出眾,自己才會這麼想的。
他倒有些鬱悶了:“裴德勝這個老醃才,怎隨手一撿,就撿了你這樣出眾的孩子?”
裴清硯身體緊繃:“不敢當。”
宣元帝也就是興起那一句,之前不拿蕭奕謹和裴清硯比還好,這一比簡直停不下來了。
裴清硯見他久久沒說話,便主動開了口:“不知是不是那折子有問題?皇上才急忙宣我進宮?”
宣元帝的臉色略略好了些,這才說道:“朕在宮裡聽了些流言蜚語,在魏府也不好問清楚,這才宣了你。”
話音剛落,宣元帝身旁的李公公便說:“裴大人,老奴在接任總管的位置後,聽了不少的風言風語,說是……裴德勝那罪奴曾帶過你去見太後?還曾朝太後舉薦你?”
裴清硯麵色一凜:“絕無此事!”
李公公想把裴德勝置於死地,便要捉住任何的機會:“裴大人,你可仔細想好了。”
“自然沒有!”
宣元帝臉色稍霽,冷眼望向了李公公:“放肆,愛卿已經說了沒有此事,你不斷朝朕獻讒言,將他拿下,卸去總管之職,將其打死!”
李公公沒想到形式會成這樣,直接傻了眼:“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可外麵的禁軍侍衛已經將他給拖了下去,他這個總管的位置還沒當到多久,甚至連性命也要不保了。
蘇慕晴捏緊了手,看得清楚明白,這位李公公簡直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明明裴德勝已經受了重罪,非要沉不住氣,立馬就想除掉他。
都是被名利熏了眼,這下連命都沒了,還拿什麼來享?
“蘇小姐似乎一點兒都不驚訝?”
宣元帝的話,令蘇慕晴心口一緊。
可越是這種情況,越要裝得風輕雲淡,懂禮知輕重:“民女隻是覺得,皇上做得極對。”
“哦?”
“對於這樣的人,便該殺雞儆猴。下麵定然還有亂嚼舌根的,處置了李公公,下麵就不會有人多說什麼了。”
太後雖然不是皇上的生母,到底貴為太後。
皇室的臉麵,可比真相來得重要得多。
宣元帝眯起眼,之前在柔嘉公主壽宴上,便聽柔嘉公主誇讚她進退有度,就連自己這個挑剔的妹妹,都對她生了好感。
而如今看來,她的確有這個本事。
可謹兒是自己的兒子,她不堪為謹兒的側妃。
這個位置,到底是要交給他最愛女人的孩子的,她會成為謹兒的軟肋。
所幸的是,她並不喜歡謹兒,也不貪戀權勢。
問題便是蕭奕謹了,得早早斷了他這念想才是。
宣元帝露出了一個笑容:“這次朕宣你們來,是覺得裴愛卿辦的事甚合朕的心意,便賞他個恩典,給你們賜婚吧。”,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