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點,寧沏公寓客房,顧彥明麵沉如水,第三次打開了與寧沏協議書。
從八點到十點,他足足等了寧沏兩個小時,屋外才傳來開鎖聲響。
作為一個上市公司管理者,顧彥明開始反思是不是過去對寧沏管理太過寬容,以至於寧沏忘了自己身份,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他底線,不接他電話不說,約好事情竟然都敢爽約。
他抬起眼皮,冷冽丹鳳眼沉沉盯向門板,等著寧沏怎麼來請罪,卻先等到了臥室開門聲。
寧沏先回房間了。
顧彥明手指一緊,協議被捏出了大片褶皺。
又過了十分鐘,換了身衣服寧沏輕手輕腳推開門縫,露出小半張秀氣臉。
“顧總,吃飯了嗎?”
顧彥明陰惻惻地看著他:“怎麼,玩到現在沒空吃飯?”
“沒...我吃了。”
寧沏眼尖地瞄見了桌上協議,心下一緊,不敢再插科打諢,趕緊邁進客房。
“我沒去玩。”他尷尬地說:“我家裡有點事。”
顧彥明冷哼,放下協議拿起手機:“你爸媽剛剛打電話問我你最近表現得怎麼樣,有沒有惹我生氣,你說我該怎麼回答?”
“...”
謊言被當場戳穿,寧沏窘迫低下了頭:“對不起。”
這次聽到寧沏道歉,顧彥明卻沒有再放他一馬,銳利眼眸再次投去:“我聽說你正常去學校上課了,一整天下來卻一通電話都沒接,故意?”
寧沏頭更低了:“沒。”
隻是剛找回身體支配權,白天不敢用遊綺聲音接電話。
半天沒等到寧沏解釋,隻等來一句狡辯,顧彥明耐心耗儘,手指在桌上點了點,再度拿起一旁協議書。
“光憑你最近表現,這份協議已經作廢了。”他看著協議說。
寧沏猛地抬頭,終於流露出了幾分慌張:“我以後不會了,今天真是意外!”
顧彥明指了指下巴上烏青,皮笑肉不笑:“這也是意外?”
寧沏僵聲道:“這、這是驚喜...”
顧彥明氣極反笑,寧沏硬著頭皮接著編,竭力擺出純良可信無辜臉:“因為您上次說我表現得很好,我以為您喜歡這樣,那天冷靜下來後,就想給你個驚喜。”
他越說聲音越小:“好將功贖罪...”
顧彥明:“...”
顧彥明回憶起第一次挨打後對寧沏說話,表情越發難看,他確實誇過寧沏做得不錯,但寧沏怎麼沒聽見他後麵那句‘不要突然動手’。
一陣令人窒息沉默後,顧彥明抬手揉了揉眉心。
“下次不用給我這麼大驚喜。”他勉強相信了寧沏在這件事上解釋。
顧彥明又問:“昨天在會所,你見到遊綺了?”
寧沏猶豫點頭:“出來後撞見了。”
顧彥明氣場一凜,危險地眯起眼睛:“你和他說話,還把他叫走了?”
寧沏沒說話,他實在編不出什麼理由辯解,他這個替身貿貿然去搭話白月光,在彼此不認識前提下,隻有腦子壞了一個理由。
讓寧沏沒想到是,這次不用他找,顧彥明幫他找了。
就在他默認之後,顧彥明突然問:“你知道他回國了麼?”
寧沏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局促不安地抓了抓衣角:“我知道。”
顧彥明:“什麼時候知道?”
寧沏是從周洛然嘴裡聽說:“兩周前,周五那天,我同學告訴我,因為遊綺也在K大。”
顧彥明眼底劃過一抹了然,似乎寧沏這段時間異常得到了解釋。
在他看來,寧沏不對勁是從兩周前周六,楓葉大廈那次吃飯開始,也就是寧沏得到消息第二天。
那天他在遊綺接風宴被冷落,讓寧沏喂他吃牛排,寧沏卻在扮演基礎上自己加戲,用遊綺根本不會做親昵方式和他撒嬌。
然後是他酒後認錯了人,寧沏竟膽大地和他鬨起彆扭,還學著遊綺打了他一拳,昨天也是,他讓寧沏換上遊綺年少製服陪他下棋,寧沏便又鬨彆扭,故技重施不說,今天整整消失了一天。
想到這,顧彥明眸光晦暗,看著寧沏問:“衣服呢?”
寧沏:“什麼衣服?”
顧彥明:“學生製服。”
...怎麼都給他穿了還要回去啊。
寧沏懊惱地閉上了眼,徹底自暴自棄了:“丟了。”
顧彥明冷笑著重複道:“丟了?怎麼,不願意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