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恰巧路過的自己,明明對此完全無感,甚至不屑一顧。
但是,在此時此刻,生死一線的時候,不知為何,這段記憶竟是如此突兀地冒了出來,並且越來越清晰。
——如果……真的有人能夠來救我就好了……
有那麼一瞬間,月姬的腦海裡劃過了這樣的想法。但是很快,她就回過神來,自嘲般地闔上了雙目。
——嗬,什麼時候她也開始想些有的沒的了?
——這樣荒謬的事情,怎麼可能真的……
“轟隆——!”
——……發生?
突如其來的巨大聲響,瞬間打斷了月姬的腦內小劇場。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後知後覺地注意到,明明已經過了有些時候了,然而那本該緊追著她的龍骨精,似乎一直沒有來?
月姬驚疑不定地轉頭,望向了身後的密林。
隨後,她就瞧見整片森林都在飛快倒塌,一顆顆樹被什麼東西給撞倒壓平,然後……
“哦噗!”
那前一刻還叫囂著要吃掉她的龍骨精,突然從密林裡飛竄了出來。
對方頂著一腦袋的斷枝殘葉,就這麼以無比懵逼的神情,從她的側邊飛了過去。隨後,重重地砸進了不遠處的地裡。
緊接著,手握大太刀的付喪神出現在了她的視野裡。
不過,比起灰頭土臉滿身狼狽的龍骨精,付喪神顯然出於絕對支配者的地位。
“招惹我,你想死嗎。”
僅僅是一句平靜到冷淡的話,就讓幾乎把她殺死的龍骨精,露出了退避惶恐的瑟縮模樣,一副恨不得無限縮小自己存在感,最好能立即麻溜地從這裡消失的樣子。
獵人與獵物。
所謂的立場倒轉,眨眼已至。
林間彌散的瘴氣,不知何時已經消散了。闊彆已久的陽光探入,給原本森寒的密林,鍍上了一層暖洋洋的朦朧光暈。
月姬望著遠處佇立的付喪神,對方的頭頂高懸著太陽。
煌煌明日,燦然灼目,可她卻覺得——
他比太陽更加耀眼。
每一根發絲都流轉著剔透的光澤,乾淨的袍角隨風拂動,輕緩的節奏裡是漫不經心的從容。
那振未曾出鞘的大太刀,不斷嗡鳴著。自鞘中露出的冰山一角,即是驚心動魄的淩厲。
然而,即便大太刀洶湧的戰意澎湃到了極點,卻始終乖順地呆在付喪神的手裡,僅僅是來自對方的一個眼神,就能讓如同凶獸的刀劍蟄伏止息。
——如此完美,如此強大。猶如此世數以萬計奇跡的凝結,注定生來被人仰望。
“噗通!”
心臟以前所未有的速率跳動了起來,月姬呆愣地抬手,捂住了節律異常的胸口,露出了些許無措的神情來。
怎,怎麼了……她這是生病了嗎?身體變得好奇怪……
月姬並沒有掩藏自己的注視,於是,收拾完龍骨精的付喪神,當下若有所感似的,向著這邊微微側目。
——他他他他……他看過來了!!!
從來清醒的大腦翁然一聲,像是罷工的機器般,出現了數秒的遲滯。
隨後——
“砰!”
一團小小的煙霧,從月姬所在的地方突然炸開。
等到煙霧散去後,出現在原地的,不再是身姿妍麗的少女,而是一隻小奶狗。
這與之前犬妖所展現的本體,顯然完全不同。
比起那遮天蔽日的巨犬姿態,現在出現的這隻小奶狗,頂多比山兔大一點,一個手掌就可以輕易包起來。
“誒,犬妖大人這是怎麼了?”
山兔困惑地往前扒拉了一點,很是不解的模樣。
因為身體虛弱,而不得不鹹魚癱的小奶狗,有些難受地挪了挪肚皮,隨後悄咪咪抬眼,瞅著遠處的付喪神,發出了細聲細氣的“汪嗚”聲。
——害羞,需要厚厚的毛!
“她在做什麼。”
付喪神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要不要過去看看?”
山兔望著犬妖虛弱的模樣,惻隱之心早就蠢蠢欲動,終究忍不住出聲說道。
“你確定,她想讓我們靠近?”
妖怪,尤其是受傷的妖怪,通常都有著極強的戒備性。一旦踏入對方的警惕範圍,很有可能會被拚死反撲。
付喪神靜默了片刻,隨後試探性地,往前走了一步。
癱在地上的小奶狗劃拉了一下四肢,它的雙眼緊盯著付喪神,繃起的耳朵不出意外是戒備的意思。
但是——
在它的身後,那條粗短的小尾巴,正以能夠甩出殘影的速度,狂搖到飛起。
山兔:“……看來她很歡迎大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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