遷墳(1 / 2)

充滿威懾力的鬼氣來得快, 去得也快。在發泄似的囂張了一通後,那自遠處彌散開來的不詳氣息,便如同熄滅的燭火般, 悄然湮滅了。

與之相對的,反倒是巡遊的神輿那方, 代表某位未知神明的浩蕩氣勢,仍舊在不斷地節節攀高。

即便隔著遙遠的距離也可以看見, 那裡正閃耀著鋒銳的金色光芒,並且隨著時間的流逝,那光越來越亮, 近乎飽和地盈滿了整方天地。

相信用不了多久,這位明顯位階不低的神明,就會降臨於此。

今劍站在兩方力量的中間, 一秒的闔眸後便有了決斷:“去找惡羅王。”

說完,他便率先循著殘餘的鬼氣,閃身不見了蹤影。

小天狗自然沒有異議,當即跟著一振衣袖, 如同靈敏的飛鳥般騰身躍起, 緊跟上了今劍的步伐。

老實說,在見到惡羅王之前, 不管是今劍還是小天狗,都以為會看到一地狼藉。

畢竟結合惡羅王的脾性和剛剛爆發的滿怒氣值的力量來說,惡羅王極有可能是在什麼地方大鬨了一場,就像他以往常做的那樣, 惡劣又肆無忌憚。

然而,在真正找到當事人之後,兩位付喪神才發現——情況跟他們想象中的,似乎差的有點遠。

陰暗逼仄的山洞裡,黯淡的天光從微小的罅隙中流淌下來,形成了這個空間裡僅有的微弱光源。

而借著這些許光亮,今劍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紅色——

“哈!本大爺原本還在想,最先找來的會是那群愛管閒事的陰陽師,還是那個該死的出雲神明……”

隻見,在陰暗逼仄的山洞裡,紅發的惡鬼正屈膝靠坐在石壁上。那曾經如火焰般烈烈的紅色,不知是否是受到此刻環境的影響,竟變得凝血般暗沉。

惡羅王仰頭望著出現在麵前的銀發付喪神,莫名興奮地扯開嘴角,然後才啞著嗓子繼續道:“沒想到,最先來的居然是你,真讓人掃興。”

雖然嘴上說著嫌棄的話語,但惡鬼唇角咧開的弧度,卻明顯透露著與之不符的情緒。

今劍對惡羅王的話不置可否,畢竟這家夥拉仇恨的能力得天獨厚,要是真的不痛快了,大不了向上次那樣直接揍一頓。

而現在,比起這個,今劍更關注另外一件事——

“你受傷了。”

其實進入山洞的時候就嗅到了,空氣裡那無法忽視的血腥味。

而現在,今劍望著惡鬼屈膝靠坐的姿態,以及無力下垂的右手,越發確定了這個事實。

——惡羅王受傷了,並且還傷的不輕。

“……”

被提及痛處的惡羅王,當即露出了相當凶狠的神色:“啊沒錯,右手當初可是差點就被斬斷了。”

鮮紅的血跡不斷從右臂膀處滲透出來,深可見骨的切口已經讓這隻手臂徹底失去了行動能力。

更重要的是,傷口處時時縈繞著一股揮之不去的神力,阻止著它的愈合。

擁有著不老不死之身的惡羅王,自然不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去,但是,這完全作廢的手臂和愈合無望的傷口,已經足夠讓他暴怒到極點。

這情況的確不同尋常,然而今劍並沒有露出什麼特彆的神色,隻是淡淡開口道:“所以,出了什麼事。”

他不會因為見到了惡鬼狼狽的模樣,就心生同情亦或憐憫,因為這絕對不是身為強者的惡羅王所需要的。

他所要做的,不過是去了解,然後判斷,並絕不為外物動搖。

惡羅王神色複雜地瞧了付喪神一眼,沉默一瞬後,陰沉著臉開口——

原來,惡羅王早年和巴衛橫行霸道,招惹了不少仇家,甚至連神明也絲毫不放在眼裡,照打不誤。

而之前惡羅王突然呆在大江山的舉動,終於讓擔心其勢力進一步壯大的出雲神明們,下決心采取行動了。

“戰神建速。”

惡羅王對這個名字深惡痛絕:“說什麼奉出雲神諭前來驅除作亂世間的妖怪,哼,不過是個不長眼還沒實力的鼠輩,理所當然地被本大爺給揍跑了。”

似乎是想起了當時戰神狼狽逃竄的模樣,惡羅王快意又惡劣地笑了起來,然後成功地牽扯到了傷口,嘶聲抽氣了一下。

今劍不予置評,隻是波瀾不驚地望著惡羅王,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而下麵,自然就是惡羅王最不想回憶的部分了——

“嘖,後來那個家夥又來了……帶著從大國主那裡借來的神劍,天羽羽斬。”

至於這第二次戰鬥的結果,看看現在的惡羅王就知道了。

右臂的切口似乎更加疼痛了起來,惡羅王暴躁地把左手插/入發間,臉色陰沉得可怕:“下次,下次絕對要把那個家夥撕碎!”

“天羽羽斬?”

今劍並沒有受到惡羅王情緒的影響,一下就抓住了關鍵點。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這把神劍的名字,既然能夠給惡羅王帶來這種程度的傷害,想來威力非比尋常。

“是天羽羽斬啊!”

比起對此世了解較少的今劍,小天狗顯然知道的更多:“那是由‘出雲之主’大國主神所有的,傳說中的神劍!”

“……這個小蟲子是誰?什麼時候在這裡的?”

惡羅王望向突然出聲的小天狗,一臉“這個莫名其妙的家夥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表情。

“我明明一直都在這裡好不好!”

啊啊啊真是的,這隻討人厭的惡鬼是隻看到了今劍而把彆人全都忽視了嗎。真是太危險了,絕對要讓今劍跟他保持距離!

孩子模樣的短刀上前一步,攥緊了大太刀的衣角,雙眼瞪著不明所以的惡鬼,努力傳達著“我超凶”的戒備和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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