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典上降臨的戰神建速被送回了出雲, 惡羅王也得到了相應的處置。雖然過程中不可避免地對道路建築造成了一定毀壞,但好在沒有無辜群眾受傷。
這樣看起來,事件似乎已經得到了圓滿的解決……?
——好吧, 並沒有。
實際上,不過是在祭典過去的三天後, 某隻紅發的惡鬼就不請自來地,意圖闖進三條府。
然而不幸的是, 在他剛巴拉上牆頭的時候,就被一振破空飛來的大太刀給抽了下來。
“……可惡!”
從牆頭狼狽跌落的惡鬼抹了把臉,雖然嘴上罵咧著凶狠的話, 卻苦逼地發現自己實際上遠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憤怒——哦,難道是被某位付喪神打臉摩擦得久了,所以已經習以為常了嗎?!
——不不不, 這種事情怎麼允許!他一定要拿出作為大妖怪的威嚴和氣……
“惡羅王。”
隨著一道冷淡的聲音,一雙木屐出現在了惡鬼的視野中。
來人金色的腳環在麗日下折射著過分耀眼的光輝,刺目得令惡鬼忍不住閉了閉眼——嘖,果然是這個家夥啊……
一生之敵。
即便不用抬頭去看, 惡羅王也能猜到來的是誰了。
之前所醞釀的氣勢仿佛一下子就不見了, 紅發的惡鬼就這麼懶洋洋地翻了個身,不顧形象地仰躺在了地上:“哼。”
今劍俯視著這位過分隨意的不速之客, 神色波瀾不驚:“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逐客的意思相當明顯,甚至乾脆利落得有點不近人情。
惡羅王翻身坐了起來,眉頭一動便露出了標準的嘲諷神情,不過下一瞬, 他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居然硬是強迫自己咽下了挑釁的話語。
隨後,惡羅王抓著頭發籠著腦袋,糾結了好一陣,方才慢吞吞地開口:“我想找你……幫個忙。”
“幫忙?”
今劍倒是沒在意對方彆扭的模樣,隻瞬息便想到了他的來意:“關於安倍晴明的那個契約?”
“……這你都知道?”
麵對惡羅王的錯愕,今劍卻表現得十分平靜:“就目前的你來說,要獲得彆人的謝意,確實不太容易。”
付喪神說著微微一頓,看著惡鬼略顯焦灼的模樣了然道:“這三天一個都沒成功過,是嗎。”
惡羅王:“……”
今劍見狀便不再多言,隻是抬手召回了自己的本體,然後轉身向著庭院內走去:“跟上。”
其實惡羅王的這個契約,今劍一早就猜到會出問題,隻不過唯獨沒有料到,對方居然連三天都沒熬過去。
雖然惡羅王有點廢,但是,今劍既然從祭典的時候就決定插手了,那現在對方找上門來,他自然沒有半路不管的道理。
……
“幫助惡羅王收獲謝意?”
當今劍把惡羅王領著到了庭院,並大致說明了一下情況後,閒得有些發黴的三條組全體付喪神們,對此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興趣。
於是一眾人聚集在庭院裡,高高的大樹遮住了陽光,投下的陰翳帶來了說不出的涼爽。周圍散布的花卉植被紛紛挺直腰杆舒展枝葉,柔軟又矜持地,享受著這個難得愜意的午後。
付喪神們坐在回廊上,手邊放上了清淡的茶水和糕點,就惡羅王的問題討論了起來。頭頂懸掛的風鈴不時泠泠作響,像在跟著眾人一同絮語——
“我覺得這並不難啊,隻要幫助那些有困難的人,一般都會得到感謝的吧。”小天狗坐在岩融的肩上,輕快地晃著腳丫。
三日月宗近聞言點了點頭,隨後優雅地放下手中的茶盞,含笑道:“哈哈哈哈,說的沒錯,老爺爺我就很感謝那些照顧我的人呢。”
——從某種角度來說,三日月作為受助者,可以說是相當有經驗了。
一旁的今劍並沒有說話,隻是望向了不遠處的惡鬼,顯然在等待對方說些什麼。
“幫助彆人?這種事我早就試過了!”
惡羅王相當隨性地盤坐在地上,略感煩躁地咬起了指甲:“可是那群弱小的人類一看見本大爺就全都嚇跑了……雖然後來本大爺把他們都抓了回來,不過……”
後麵的嗓音漸漸低了下去,光瞧著惡羅王陡然變得危險的表情,就可以看出結果顯然很不理想了。
於是,今劍開口道:“所以,現在的主要問題就是——受助者並不想接受你的幫助。”
說完之後,今劍微微一頓,難得感到了些許困惑:“但是為什麼,普通的人類應該不知道你就是惡羅王。”
既然不知道,那麼即便是作惡多端的惡羅王,在他們的眼裡也應該隻是一個陌生人而已,他們沒理由要逃跑才對。
今劍的話音落下,惡羅王便極為認同地點了點頭,顯然對此也十分不解——對啊,他又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那群人類到底在怕什麼?!
眼見著同樣陷入了疑惑的兩個人,石切丸忍不住出聲道:“兄長大人,你難道不覺得——惡羅王的外表,已經遠遠超出了普通人的接受範圍了嗎。”
今劍聞言,便再度瞧了惡鬼一眼——黑披風,毛領子,獸牙項鏈,土豪金耳環;尖耳朵,長犄角,超濃煙熏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