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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公公激動地複述完當時“危險”的情景後,被某人抓著手隻能坐在床邊的顧流霜臉上隻有這個表情。
不是她不信,實在是她手下強健有力的脈象讓她沒法相信!
當然,顧流霜不會直白地說出自己的疑惑,她隻是淡淡地點了頭,讓宮人把熬好的藥留下,其他人都退下。
王公公驚疑不定地看了眼床上“昏迷”的陛下,這一可看不得了,他們陛下的耳根紅了一大片!
王公公剛想讓禦醫看一看,在看到皇後眼中促狹的笑意時立刻回了神:想當初陛下一人與萬軍中奪得大商帝王的人頭也毫發無傷,甚至還能戰個百來回;如今不過是宮殿倒塌,還沒有任何外傷,能有什麼事兒?
是了,他就是一著急,給忘了!
王公公心裡鬆了口氣,對顧流霜行禮後低頭退下。
有娘娘在,他就不留在這兒礙眼了。
想來陛下心裡,也是想與娘娘單獨相處吧?
宮人們都退下了,即使殿門大開,內殿的聲音也傳不到外麵去。
顧流霜掙紮著動了動,被“昏迷”著的男人無意識地擠進手縫裡與她十指相扣,顧流霜差點兒沒被他氣笑了!
她生來體弱,無論是家人還是容睿對待她都十分小心,就像易碎的玻璃,絲毫不敢怠慢。
容霄這樣無賴的人,是她第一次在現實中遇到,雖然在書上看到過遇到這種人容易生氣卻也氣不起來,可她以往都沒當回事,如今遇到了才算是懂得那些被無賴纏上的人心中的鬱悶。
容霄正“昏迷”著,她不能強行違背他的意願鬆開兩人相握的手;也不能直接拆穿他的表演,讓君王失了顏麵。
她能如何呢?
隻能順著他的戲向下演,起碼要讓他自己心甘情願地“落幕”。
顧流霜乾脆不動了,盯著床上的人看,直看得年輕的帝王渾身發紅,像條被架在火上烤的魚,想動又不敢動,憋屈地不得了。
容霄也不敢睜開眼,怕看到她冷酷的眼睛,更怕一醒來她就毫不留情地趕他走,畢竟這宮裡彆的沒有,就是宮殿多。
想到這裡,容霄又覺得有些失策:當初除了[啟明殿],就該把所有的宮殿都推倒,不然到了現在,也不用十分不安地“昏迷”著。
不要臉的陛下這一昏迷就是一下午,直到天色漸暗,陛下才裝模作樣地捂皺著眉“醒”了過來。
“我...我這是怎麼了?”
看到顧流霜隱含著怒火的目光,容霄頓了頓,眼神遊離遲疑的問道。
顧流霜聲音有點冷,坐在床邊懶得看他:“陛下被宮殿砸到了頭,需要臥床休養一個月。”
既然想演戲,就先在床上演上一個月吧!
容霄臉色一變,想起如今在關雎殿,又立刻恢複了茫然。
“是...是嗎?”
“嗯。”顧流霜點點頭,同時揚了揚兩人扣在一起的手,“陛下,能放開嗎?”
感受到不屬於自己的柔軟無骨的小手,容霄內心極其不情願,可是看到顧流霜眼底的冷色,他還是慢吞吞地放開了她的手。
手獲得了自由,顧流霜立刻起身離開。
“你...你去哪兒?”
俊美的男人忍不住撐起身子,可憐巴巴地看著她的背影。
怎麼他一醒來,她就要走?
難道她就這麼不願意和他同處一室?
男人黑眸暗得像墨,眉眼間的陰戾隱隱浮現,可是背對著他的女人根本沒有看到。
“去更衣!”
女子咬牙切齒地聲音傳來,年輕的帝王有些懵,突然想起更衣的另一層意思,他瞬間紅了臉。
更...更衣呀,說起來,那天賞花宴的時候,他中途也抱著她去“更衣”了......
容睿呼吸沉了沉,隱忍地吻了吻剛才被她觸碰過的掌心:那時的她附在他身上,哭泣著親吻他,真是......
讓人甜蜜的懷念。
......
顧流霜更衣後沒回內殿,她在裡麵坐了一下午,坐得腿都酸了,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出來活動一下。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但是路邊都有美麗的燈,甚至在關雎殿西南方向的蓮花湖裡都開滿了成片的“水燈”。
“今日是什麼特殊日子?”
看著湖裡轉動的七角蓮燈,顧流霜有些好奇地問道。
她從未見過這樣美麗的景象,水麵緩緩流動,蓮燈隨著水流的方向流向遠方,而那遠方,是水天一色明媚的月亮。
“娘娘,今日...是先後壽辰。”
侍女低聲道,語氣平靜卻讓敏銳的顧流霜聽出了一些這句話背後隱藏的不為人知的秘密。
“...這樣。”
顧流霜應了一聲,看著一盞盞美麗的蓮燈飄向遠方,待到月色鋪滿整個湖麵,顧流霜才在侍女的提醒下回去。
那些秘密,她不想知道,因為她不在意。
也許多年後,她會親自詢問那個看見她就紅了耳根的帝王,可是不是現在。
踏著月光,顧流霜來到關雎殿前,走近時她才發現,那裡站著一個俊美的男人,他的黑眸在月色下散發著溫柔期待的光,他看著她,她也看著他。
“陛下,我回來了。”
那個年輕的帝王紅了眼,輕輕點頭:“嗯,歡迎回來。”
他真怕她遇上一直等待在湖對岸的容睿,萬幸,她沒有看到那個人,更幸運的是,她對他說:
“我回來了。”
......
【後來番外】
啟明十年夏,晉王世子容睿勾結大商餘孽意圖謀害陛下,在文武百官高喊著“其罪當誅”之時,齊都曾經的“溫潤美男”晉王淚流滿麵伏跪在帝王腳下,求他饒恕容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