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眾人見了禮, 虞承瀚跟在華元姐姐身後朝王府裡走,走了兩步,他偏頭示意容鳶把傘撤了,容鳶猶豫了下, 虞承瀚抿著唇, 不高興地又看她一眼,容鳶看了眼牽著郡主的手走在前麵的四皇子一眼, 又遲疑片刻, 最後一咬牙把傘給撤了。
這裡是翊王府, 總歸……總歸綠植多, 沒那麼熱,再加上四皇子也在, 總不好太過特立獨行。
裴晅刻意落在最後麵,壓低了嗓音問杜為, 昨晚到底還發生了什麼,直把杜為給問懵了。
他驚疑地看著少爺,一臉困惑。
少爺不都想起了嗎?怎麼這麼問他?
就……就那些事啊, 他都不敢回憶, 少爺這又咋了?難不成,還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想到昨晚少爺抓著郡主的手不鬆時,他轉過身閉上眼……難不成就那個間隙, 還發生了什麼他沒看到的?
這一想, 杜為臉就白了。
不是吧?
那麼輕薄郡主就已經夠唐突的了, 少爺還做了更過分的事?
裴晅剛剛瞧著郡主臉色就不對, 話裡話外音更不對,但也沒好直接問,隻敏銳地察覺到,昨天的事詭異,這會兒看杜為臉色,他便更加確信了。
這是在翊王府,裴晅也沒功夫跟杜為多說,嗓音又低了些道:“我隻想起了一部分,彆的沒想起來,昨兒我是不是對郡主做了什麼?”
杜為:“……”
“說話!”裴晅蹙眉,不悅地低斥了聲。
杜為白著臉狂點頭。
“什麼?”
酷暑天裡,杜為抹了把額頭的冷汗,又朝前方有些距離的虞九珂看了眼,最後狠狠吞咽了下,道:“少爺……親……親了郡主。”
裴晅抿了抿唇,怪不得他問她手上的淤青時,她表情那麼奇怪,說的話也那麼奇怪。
“還有嗎?”裴晅又問。
杜為瞪大了眼。
還有?
裴晅快被杜為氣死:“說話,又發什麼呆?”
杜為頓了頓,狂搖頭:“沒了,小的就就隻看到了這些,彆的,沒看到了。”
裴晅才沒心情去猜杜為話裡的潛台詞,親了?
他抬眼,虞九珂正低頭笑著跟四皇子說話,陽光穿過樹葉星星點點打在她側臉上,朱唇微揚,比花兒還嬌豔。
“哪裡?”裴晅垂下眼,眸色沉著,問道。
杜為一愣,沒明白少爺這話什麼意思。
裴晅眸色又沉了幾分,隻是再開口時,語氣雖沉,卻少了幾分躁動:“親了哪裡?”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他他家少爺竟然問如此有辱斯文之時,簡直……簡直……
“臉。”
杜為一張臉漲的通紅,低著頭從嗓子裡擠出一個字。
裴晅眸色又沉了幾分,好一會兒,在杜為快要把自己憋死時,他輕輕嗯了一聲。
又淺又輕,帶著淡淡的遺憾和……慶幸。
看著抬腳朝郡主追過去的少爺,杜為隻想跳進池塘裡冷靜一下,他可不敢去追少爺,再去命都要沒了!
虞承瀚一直在找機會融進來,可四弟話實在太多,他又和華元姐姐不太熟,總找不到合適的機會,想和裴大人多說幾句,裴大人又落在最後,虞承瀚很是心急,又有些無奈。
他今日本就是為著裴大人的來的,都見麵這麼久了,也沒能和裴大人說上話,虞承瀚又有些沮喪,他討厭這樣的自己,偏偏又邁不出第一步,主動去攀談。
“三殿下。”
裴晅要追虞九珂,必然要經過三皇子,不打招呼總歸不太好。
虞承瀚正懊惱著,聽到這聲,轉頭看過來,臉上頓時一喜:“裴大人!”
“下官很少見到三殿下,如有失禮的地方,望三殿下勿怪。”裴晅道。
虞承瀚忙道:“裴大人客氣了,是、是我今日叨擾裴大人了,難得休沐,還要勞累裴大人指導文章,實在慚愧。”
三皇子的謙虛讓裴晅有些詫異,但他麵上絲毫不顯,隻笑笑道:“這是下官的榮幸,三殿下過謙了。”
“那我,我可以常常向裴大人請教嗎?”虞承瀚一臉期待地問。
裴晅心頭再次怔。
虞承瀚見裴晅不說話了,隻當他這舉動給他添了麻煩,馬上又道:“裴大人公務繁忙,沒時間也沒關係的……”
裴晅心道,也虧得三皇子是認真的,換了旁人,這麼說,想不多想都不行。
“可以的,”他道:“下官大部分時間都在翰林院,三殿下可著人去翰林院傳話,或者把殿下的文章送去翰林院,都可。”
虞承瀚終於笑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