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你家皮左發貨了(11)(1 / 2)

就在江左還沉浸在失去腿毛的悲傷之中,耷拉著眼皮心情十分沉重地與滿臉無辜的小貓咪相顧無言的時候,周圍喧喧鬨鬨的人卻一個接一個地噤了聲,不遠處傳來了皮鞋踩在甲板上發出的吱呀的悶沉聲,沉默像一團無形的霧氣逐漸籠罩了人群,隻那甲板發出的輕微吱呀聲一下一下越來越清晰,像踩在眾人驟然跳動起的右眼眼皮上。

沉寂的天幕邊隻散著幾顆寂寥的星粒,尋著聲源望去,便見一個披著黑色風衣的男人自燈火通明處走來,他麵容岑寂,臉上不見一絲血色,蒙罩在寂寂眼皮下的眼珠子烏黑,眼皮上的一點痣卻勾人心神,勾襯得他眉目懶懶似朝雲靉靆,動人中又籠著層朦朧淒寒的薄霧。

他身後是華燈閃閃,笙歌儘起,而留在這頭的卻隻有死一般的寂然,慘白的月光透過一幾玻璃窗投落在甲板上,他那明明是久病剛愈的虛弱,在這光與影,和那點嫵媚的痣與懶懶神色的襯托下,用這頹唐的美色不動聲色地掩埋住了在這皮相之下的黑魆深淵與森淒白骨。

終於察覺到了周圍不應景的寂靜氛圍,江左跟著側過了腦袋,困惑地瞥了眼周圍安靜如雞的人群,又順著眾人齊刷刷的視線看去,就見沈醫生一身社會老大哥的派頭朝著自己走來。

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的江左困惑且呆愣地看著沈意棠站定在自己的不遠處,還沒來得及抬起手來跟他打招呼,就見沈醫生伸出手來,對瑟縮在江左腳邊的小奶貓冷清地吐了兩個字:“過來。”

被召喚的小奶貓不但沒有迫切且欣喜地投奔向主人,反而眼角發紅地團縮在江左的腿邊。被奶貓溫軟的細絨蹭的有些腿癢的江左縮了縮腳,低頭看看罪魁禍貓,又看看麵前明顯是禍貓主人的沈醫生,江左內心的天平在瘋狂搖晃著。

一邊是可憐無助的小奶貓,一邊是看上去不太好欺負但是實際上應該很好欺負的老好人沈醫生,迅速在內心裡衡量出了自己被蹭掉腿毛要跟誰討回公道更能找回排麵了的江左:那還用說?當然是選沈醫生啦!

選好目標的江左一臉凶惡地大步向前,一把揪住了沈意棠的衣領,虛張聲勢地吼道:“……你!混蛋!!我的腿毛……全被你的貓給蹭掉了!”

周圍看熱鬨的人不覺吸了口涼氣:……!

誰他喵的腿毛會被蹭掉的啊?!

這是在……碰瓷???

可是再看這人踮著腳幾乎整個身子都吊在沈二少身上,兩個人距離近的連呼吸都要交融在一起的樣子,這到底是碰瓷還是色|誘啊?要是碰瓷的話怕不是想碰到床|上去。

眾人順著江左瘦弱手背上勉強繃起的一條顫巍巍的羸弱青筋,往上看到那被揪的發皺的襯衫衣領,再往上,就是被強行碰瓷了的沈家二少那張冷颼颼的臉,眾人一凜,又齊刷刷地轉移了視線,將目光粘在了江左腳邊落滿寂寞腿毛的甲板上。

這沈家二少雖然是在病床上躺了半年,可是江湖上他的傳說卻一直沒斷過。明明是個不受待見的私生子,十二歲時被彆有用心的叔父接回了沈家,本想利用他掌控沈家,卻不料他不但將沈家大少從繼承人的位置拉了下來並取而代之,之後雷厲風行地收攏了沈家盤根糾錯的各方勢力關係,還反過來將扶他上位的叔父這個威脅連根鏟除掉,坐穩了沈家當家的位置。

這期間,能叫眾人看見的血腥手段就足以讓人在津津樂道的同時內心發怵了,而那些背地裡不能叫人知道的手段……眾人覺得自己還是保持無知的好。

認出了江左身旁江檸的賓客扯扯身旁人的衣袖,壓低了聲線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身旁的人:“誒誒,我剛才好像聽見這碰瓷的人喊糖花叫‘哥哥’誒……”

聲音雖小,在安靜如雞的甲板上卻足以清晰到讓眾人聽見,圍觀的眾人一會兒瞄瞄江左,一會兒看看站在他身邊的江檸,不由細思起其中的關係:一邊是權勢滔天足以隻手遮天的沈家二少,一邊是今天訂婚宴主角江檸的弟弟,如果是強行碰瓷,夾在中間的影帝可一點也不好做人啊,但如果是色|誘……難不成是影帝想借著小舅子發展一下沈家這條線?

圍觀的人群很快就從危險的氣氛中嗅到了一絲刺激與狗血的味道,幾個陪同商賈之流入場的略有姿|色的小明星迅速就將這件勁爆的突發事件列入了能幫助自己微博漲一波粉的年度大瓜,他們悄悄掏出手包裡的手機,借著他人身材的遮掩偷偷拍下了照片,所謂富貴險中求,即使無法躋身一線明星,自己也能蹭蹭沈家二少和影帝的熱度,增加曝光度。

絲毫不知自己在眾人眼中已經變成了試圖色|誘沈家二少的|騷|浪貨色,緊揪著沈意樘衣領的江左艱難地踮著腳尖抬起頭來,距離一拉近,男人狹長的眼皮上的那點淡淡的痣就越發清晰了,他眸子的邊緣淺淡,眼眶邊緣泛著層淺淺的鴉色,黑密的長睫垂著倒映在瞳眸上,像深幽眸裡凝起的根根尖刺。

場麵一度安靜,毫不怯場的江左猛挺了挺胸膛:……【批話加載中】

剛張開了嘴,江左眼角的餘光不經意越過沈意樘的肩膀,瞥見了站在他背後的兩個壯漢保鏢,江左的心一個咯噔,挺起的胸膛像被紮了一針不自覺地癟了下去,揪著男人衣領的手心裡也微微冒出了一層膩膩的薄汗。

江·國家一級退堂鼓鼓手·左繼而回憶起了自己蜷窩了一個下午才粘好腿毛的艱辛與苦淚,覺得自己今天無論如何必須找回點男性的尊嚴與排麵,於是他強忍著鼻腔的酸意,任憑一陣陣酸意衝上眼角,拍得眼角透起了一圈憐人的薄紅,帶連著耳朵尖尖都漲紅了,他不甘地扁了扁嘴,預期裡應該是充滿了強硬的語氣和譴責的話語,說出來卻毫無底氣,還充斥著弱弱的委屈:“我……辛辛苦苦……粘了一個晚上的……”

圍觀的吃瓜群眾沉默著往他的腿部看去,隻見他腿上假毛被蹭掉的地方,突兀地露出了底下一塊原本是白皙光滑的肌膚,像是黑色大海中間突然出現的一座寂然落寞又紮眼的小島。

控訴完後江左都為自己的勇猛行為捏了一把冷汗,不禁瘋狂擠著眼睛,試圖用眼神暗示沈醫生配合自己:好兄弟!你該不會讓人打擊報複我吧?

像是不嫌亂,此時一個胖乎乎卻打扮的很整齊妥帖的清潔大媽拿著掃帚擠進了人群,一邊大聲問道:“是哪位客人說有人掉毛了需要打掃的……”話音剛落的清潔大媽一眼就看見了自己每晚都用來嚇哄小孩乖乖睡覺用的那張照片上的人,她一下子就噤了聲,閉了嘴不動聲色地往後一步步縮回了人群之中。

站在旁邊的江檸正義感上來了,他一步上前,站在了自己弟弟的身後,大義凜然道:“弄掉我弟弟的腿毛,就是弄掉我江檸的腿毛……!這種惡劣的行為,我們絕對不能姑息!”

被江左揪住了衣襟的沈意樘低垂眉目,他定定地看了會兒擠眉弄眼的江左,接著不緊不慢地抬起手,把掌心按在了江左瘦弱的|胸|膛|上。

他的病剛痊愈沒多久,因此修長的五指透著蒼白與瘦削,那露出的一節手腕也似青瓷般泛涼易碎,指尖凝固著寒涼。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