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精神氣都好了不少。
神清氣爽,舒展筋骨。
精靈皮還披得好好的,馬甲沒掉,奈斯。
俞綺撐著額頭從榻榻米上坐起身,開口問17520:“小一,不死川實彌把我帶回家了?”
17520:「……」
俞綺困惑地問它,“你怎麼不說話?”
17520的聲音微微顫抖,“宿主……你看看你的人物麵板。”
她下意識地看了看人物麵板,如遭雷擊——
???
我的人物等級呢?
我明明記得是9級啊?為什麼如此突然地倒退了?
係統吃掉了嗎?
俞綺:緩慢點煙,強裝平靜.JPG
“怎麼回事?”
17520捂著臉不太想解釋,「……宿主,你應該還記得你中了血鬼術昏過去了,對吧。」
俞綺點頭,“對啊。但是血鬼術也不至於吸我等級吧?”
17520咽了口口水,小聲承認,「吸了。」
它似乎覺得俞綺懷疑的眼神實在是太令係統心虛了,急急地解釋,「因為宿主精神力薄弱,遭受到嚴重攻擊,所以鄙司自動開啟自我防禦機製吸取等級加強精神力……」
「這也是出於好意,對吧?」
不能說了,越說越心虛。
俞綺:“……”
俞綺:“?”口吐芬芳.JPG
俞綺:“我現在重新暈過去,能不能把等級還給我?”
17520:「很遺憾,不能。」
俞綺:“你們公司強買強賣!!!”
17520……17520假裝沒聽見。
俞綺隻好強行咽下一口氣,假笑著用社會當代青年的佛係心態安慰自己——
沒事,沒關係,隨意。
不生氣,我都可以。
她拎起了散落在身旁的白色羽織,拉開了紙門。
大片的陽光落在身上,灑落斑斑駁駁的光影。
鉑金色的發絲被照耀得出奇地溫柔。
每天攬鏡自照八百遍早已看膩精靈美貌的俞綺——
被長廊儘頭默默擦拭日輪刀的不死川實彌吸引住了。
白發少年似乎是剛剛衝完涼,頭發還濕噠噠地滴著水珠。
柔軟的發絲服帖地垂下,貼住額角與耳畔。
臉上三道猙獰的傷疤被日光一拂,像是調和融雜了陽光的溫柔與早晨的平靜,竟使得那張凶惡英俊的反派臉顯得不那麼反派了
。
鬼殺隊的衣服依舊沒有好好穿齊整,胸口大片地袒露,結實緊致的胸肌線條漂亮,充滿少年獨有的味道,縱橫的傷疤貫穿整片胸膛。
身旁放著一盤萩餅。
衣袖挽起一截,緊實的小臂隨著攥住軟布微微用力而繃起肌肉的弧度。
非常誘人。
俞綺……俞綺有點想摸一摸。
她在心裡反複念叨不能崩人設不能崩人設,冷著臉走到了少年的身邊,弓箭被她握在手中,腳步輕盈如山穀間不歇又無所覺的風。
他的白色羽織被一隻白皙的手遞給他,帶著幾分似有似無的溫度。
“謝謝你。”言簡意賅的道謝,聲線帶著精靈的清澈。
不死川實彌身形僵硬片刻,有些不自然地接過羽織,披在了身上。
察覺到那份溫度的存在,他擦拭日輪刀的動作停住,不太自在地握緊又鬆開。
不死川實彌沒有抬頭,稍微有些彆扭地表達著關心,“不用向我道謝,昨夜是一位女性隱在照顧你。斬殺惡鬼是我應儘的職責,保護他人也是我發誓要做到的責任,與你無關。”
“可是我是精靈。”廊邊的精靈後倚住門牆,聲音裡帶著淡淡的疑惑,“我並不是人類,我也很難輕易地死去。”她又問了一遍,“為什麼會救我?”
不死川實彌沉默許久,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眉眼驀地低沉下來,身上散發出懷念與憤怒的味道,“……隻是想到了一個故人。”他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她被鬼殺死了。”
而他不想看到記憶中的畫麵重演。
臉上總是帶著璀璨笑意的少女會送他親手做的萩餅,會跟他一起去抓獨角仙,會陪他躺在小山坡的草地上曬著夕陽的餘暉小憩。
他時常讀不懂她身上偶爾的情緒,卻會默默地聆聽她小小微弱的聲音。
尚且稚嫩的他問,“阿綺為什麼在眺望遠方時總會變得很悲傷呢?”他萬分不解,“不該是這樣的。阿綺明明像太陽一樣溫暖。”
少女微笑起來,摸著他的頭,瞳眸如清水浸著的棋子般烏黑澈亮,語氣活潑地說著,
“可是實彌,太陽也會有落山的時候哦。”
不死川實彌沒有再說話。
阿綺是個溫柔的人,她是玩伴,是友人,也
是長輩。
可是這麼溫柔的阿綺,死在了他的麵前,為他爭取活下去的機會。
她倒在了弟弟妹妹們的屍體上。
嘴角的笑意變成痛苦,身上都是血跡淋漓。
最後一句話是——
“實彌,快跑。”
而他無能為力,唯有將憤怒化作一次次不顧一切的攻擊,攻擊著那個已經不算是母親的鬼。
不死川實彌終於抬起頭來,下頷線繃緊成冷銳的弧度,“你有些像她。”除此一句,再無多言。
——所以哪怕你非我族類,我也會忍不住地衝上去將那個惡鬼毫不留情地殺掉。
俞綺:那可不是像麼?我就是啊。
她毫不心虛地想。
精靈放下了長弓,慢慢地坐在了他的身旁,搖晃著雙腿。
她身上輕紗如流水般柔軟輕滑,點綴著繁複的藤蔓花紋。
雪白的腳踝上纏繞著翠綠的藤蔓,小巧的腳趾珠圓玉潤,趾甲上塗著鮮豔奪目的花油。
她褪去了精靈的傲慢,透出幾分小孩子的無聊。
“節哀。”簡簡單單兩個字,像是水般滑過不死川的耳邊。
他身上憤怒的氣息肉眼可見地平息,瞳孔尖銳的怒意歇去,如同撥開了陰霾的天空。
真是奇怪。不死川實彌想,明明是兩個宛然不同的人,可他卻總是不由自主地把她和阿綺弄混。
但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人。
精靈沒有管他的神情變化,絲毫不見外地撚起一塊萩餅,慢條斯理地塞入嘴中咬了一口。
外層柔韌的糯米被牙齒咬開,軟糯糯的口感在味蕾綻開,香甜的紅豆餡融入舌尖,甜膩地充斥滿整個口腔。
“太甜了。”她評價著,卻沒有半分要停嘴的意思。
“不想吃可以不吃。”不死川實彌沒好氣地說話,也伸手拿了塊萩餅,順嘴問,“你們精靈也可以吃人類的食物?”
這是什麼鬼問題?
難道精靈就不能吃人類的食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