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邊被迫看戲的我妻善逸傻掉了。
他目光呆滯地望了望俞綺,再望了望獪嶽,感受到他們之間誰都插不進去的氛圍,大受打擊。
“噫噫噫?!所以你們,原來是認識的嗎?!”
我妻善逸抓狂地捂著頭尖叫,一刹那間打破了兩個人之間所有隱晦的情愫。
恐怖的音量簡直能貫破俞綺的耳膜,隱隱地作痛,“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啊?!!像師兄這種討人嫌的家夥嗚嗚嗚……”
獪嶽半圈住俞綺的脖子往懷裡一按,也不管她剛才的小動作,反過頭熟練開罵,“再亂說話我就把你的舌頭拔掉!”
“不聽!我失戀了還不允許我傷心嗎!這麼可愛的女孩子啊啊啊!為什麼嗚嗚嗚……!”我妻善逸哭哭啼啼的,邊擦眼淚,邊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懟獪嶽,“師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這種被女孩子喜歡的家夥根本就不能理解我吧!!!”
語氣裡的怨念幾乎要實質化了。
獪嶽收斂起麵對俞綺的僵硬,“哈”了一聲,高傲地看著我妻善逸,“可憐蟲。”
話裡憐憫的意味,瞬間給我妻善逸造成了幾萬點暴擊!
……他馬上哭得更厲害了。
始終無法調解兩人矛盾的俞綺被獪嶽伸著胳膊圈住,試探地扒拉了幾下,發現扒拉不動後就放棄了,“獪嶽,先放開我……”她戳了戳少年的胸膛。
獪嶽瞪她一眼,手臂微微用力,反而圈得更緊了,逼得俞綺隻能埋在他的胸前,“住嘴!放開你好讓你跑掉嗎?我看起來很蠢嗎?”
“就算說了對不起又怎麼樣……離開我身邊那麼久。”
“你就是個騙子。騙子不值得被信任,給我老實地呆著!”
說著話,他脖頸上青色的勾玉冰涼地蹭過臉頰,細繩摩擦過皮膚,有些奇奇怪怪的親昵。
發現自己完全不被信任的俞綺默默歎氣,呆在他的胸口不吭聲了,隻慢吞吞探出腦袋,宛如從包裹裡悄悄探出了隻小貓,然後很快就被獪嶽強硬地摁了回去。
黑發的少年像是碰到難題般麵色難看地開口,“彆亂動!煩死了!”
啊,自己被崽崽吼了。
俞綺悲傷地想,這
難道就是半途跑路的懲罰嗎?
之前有多好rua,現在就有多凶。
簡直像是傲嬌的貓貓,在某一天突然變成了可怕的老虎這種微妙的心情……_(:з)∠)_
並不知道俞綺豐富的心理活動的獪嶽擋住了我妻善逸所有哀怨的視線,我妻善逸則完全沒有給他留麵子的打算。
“所以,師兄每天等待的那個人就是阿綺嗎?!肯定是吧?!”
他金色的眼瞳裡噙滿淚水,“原來我才是第三者這種事……實在是太打擊人了吧!不要啊啊啊啊!”
被揭掉老底的獪嶽察覺到俞綺古怪的目光,心虛般沒敢看向她,脖子僵直,凶狠的眼神死死釘住我妻善逸,“我妻善逸!”
我妻善逸不怕死地喋喋不休,“威脅我也是沒有用的啊可惡!真是讓人嫉妒啊嫉妒到咬牙切齒!師兄你這麼糟糕也會有人喜歡嗎?假的吧一定是假的吧……”
再次遭受到了俞綺目光的洗禮的獪嶽忍耐終於到達了極點,他如願地鬆開俞綺提刀就要去暴揍我妻善逸,“你這混蛋有完沒完啊惡心死了!”
“本來就是啊啊啊啊啊!!!”我妻善逸見勢不妙,兔子似的慫慫地縮在俞綺身後,“我沒說錯吧?!我明明聽到了你的心音!複雜,紊亂,不知所措!”
再次被當眾剖析心理路程的獪嶽當即表演了何為火山爆發,然後——
俞綺認命地攔下了他。
甜甜的眸子像沐浴著明朗的陽光,嘴裡卻說著不厭其煩的勸告,“獪嶽……”
獪嶽深深吸了口氣,額角的青筋一跳一跳,惡劣的口氣道儘了他差勁的心情,“阿綺,你要護著他?就因為這個蠢貨喜歡軟弱地哭泣,你就選擇維護他?”
他像是即將要脫口而出冷酷惡毒的言辭,報複性地狠狠刺傷俞綺的心,卻在下一秒被聽到他的心聲的我妻善逸憤怒地先一步打斷,“不允許對女孩子說這種過分的話啊!!!”
獪嶽恍然驚醒——阿綺喜歡的,不會是性格這麼糟糕的獪嶽。
他用牙齒狠勁咬住了嘴唇,像是慢慢地收起了會傷害到少女的刺,“……嘁。”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又一次擋在俞綺麵前的我妻善逸,“廢物有什麼資格說教我?快點滾出我的視線!她本來就欠了
我很多東西,我難道說錯了嗎?”獪嶽幾近破罐子破摔。
我妻善逸聽著他理所當然的發言,頓時又一次發出尖叫,“噫?!可惡啊!師兄果然很不知好歹!和阿綺這麼可愛的女孩子相處了那麼久就已經夠讓人嫉妒了居然還敢得寸進尺噫嗚嗚嗚噫!真讓人嘔吐!”
被反複誇獎的俞綺:嗯……謝謝?她站在一旁看著這對師兄弟,深感無力。
聽著我妻善逸大不敬的言辭,獪嶽情不自禁地捏緊拳頭,露出獰笑,“哈?這麼有勇氣嗎?你有本事就再說一遍?”
被他可怕的目光嚇到的我妻善逸……果斷地縮回了俞綺身後。
獪嶽:?
他左右看他,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甚至手癢地想拿刀劈了他。
這種蠢得要死的臉,弱得要死的性格,到底是怎麼讓阿綺對他溫柔得起來的?
獪嶽不敢置信地想。
俞綺瞥了眼身後哭唧唧的我妻善逸,轉而將更頭疼的目光投向了渾身散發冷意的獪嶽。
獪嶽低聲說,“看來,有這個家夥,你也不需要我了吧。”嘲諷意味十足。
俞綺眨了眨眼睛。
她的眸子仿佛水浸洗過的貓眼石,閃著柔和而燦爛的光芒。
她忽然笑了起來。
“獪嶽你到底在想什麼啊。”
俞綺的笑容一直都很溫暖。
眼角像是溫柔的鉤子,僅僅是微微上揚都勾動著他的心臟。
她暫時沒有理會身後我妻善逸驚慌失措的哭啼,眉尖蹙起,眼波明澈宛如銀杏葉落在水流底處。
俞綺有些難以理解般開口了,“為什麼要說不需要這種話?”
“對我來說,獪嶽是很重要的人,重要到無可取代。”
少女說話認真極了,字字句句帶著一股柔軟的味道,卻在一瞬間——
擊中他的心臟。
獪嶽呼吸輕輕一窒,“嘖”了一聲,像是慌亂地逃避什麼般撇開了頭,眉頭緊鎖,“就算你這麼說……”
他想要毫不猶豫地拒絕這份遲到的誓言,可俞綺彎著眉眼打斷了他。
“沒有丟掉你,沒有忘記你,無論怎麼樣,我都找到你了。”少女清爽的聲音像橘子汽水,“我還是回到你的身邊。”
“所以,獪嶽請不要生氣了。”
獪嶽盯她半天,才嗤笑道,
“你想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讓我原諒你?”
想得未免也太美了。
俞綺臉上酒窩讓她像是蜜糖般甜,微微疑惑地看他,“?”
……這個笨蛋,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意思啊。獪嶽望著她,忽然從心底裡湧上一股挫敗感。
他伸出手指慢慢扯住了俞綺軟軟的臉頰,捏了捏才發現——自己已經比她高了。
獪嶽的胸腔裡掠過複雜的情緒,時間帶來的錯亂感,甚至讓一直壓在他心頭的那塊石頭不再那麼沉重。
還沒等他開口,我妻善逸再度鬼叫著打斷了他,瞪眼咬牙道,“可愛的女孩子提出來的要求你怎麼能猶豫啊啊啊啊啊啊?!無論怎樣都應該答應並且做到吧?!快答應快答應啊啊啊!”
獪嶽麵子上有些掛不住,“滾啊廢物!你知不知道你太破壞氣氛了!”
我妻善逸含著眼淚哭哭唧唧地再次躲在了俞綺身後,“嗚嗚嗚嗚嗚嗚好凶!”
俞綺感受到身後少年嚶嚶嚶地靠緊她,歎氣,“善逸……”
所以說為什麼這麼慫還要去招惹你脾氣差到爆的師兄呢==
“阿綺請一定要保護我哦!我超級弱小的,弱小到很容易就會死掉啊啊啊!”我妻善逸緊緊地抱住俞綺纖細的腰,完全沒看到獪嶽越發猙獰的表情,“嗚嗚嗚嗚嗚快製止師兄啊,太殘暴了!”
“你敢不敢彆躲在她身後啊蠢材?!”獪嶽暴跳如雷,“還有,把你的臟手給我鬆開!”
……
師兄弟吵吵鬨鬨,俞綺則苦惱地詢問17520,“小一,我這次的任務到底是什麼?任務介紹到現在還沒公布。”
17520說,「這次的任務隻有兩個。」
「一,儘可能刷高我妻善逸的好感度,方便過一個檢查。二,想辦法調和師兄弟的關係。」
俞綺聽得滿頭黑線:“前一個還行,後一個我覺得我做不到。”
17520毫無原則,「那就算了。」反正前一個才是重點。
它好像還想說什麼,電流聲輕輕劃過,17520發出了提醒,「報告宿主,桑島慈悟郎正在靠近。請問是否需要開啟沉浸式?」
沉浸式是之前用以玩VR遊戲專用的模式,保證除養成人物之外的NPC無法看到玩家,除非玩家願意對NPC解除沉浸式。
這個時候不開沉浸式,難道還要等自
己的謊言淒慘破產嗎?
俞綺立刻選擇了開啟。
右腿安著義肢的老人拄著拐杖來到了桃林,望著兩個閒得發呆無所事事的身影,他豎起眉毛瞪圓雙眼,“你們兩個,在這裡乾什麼?!怎麼還不開始訓練?!”
兩個?兩人俱是一呆。
他們突然就意識到了——師父真的看不見阿綺。
隻有他們兩個能看到她。
獪嶽下意識地看向了麵前黑發的少女,觀察她的反應,卻發現她平靜地回視自己,甚至毫不在意般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他心臟頓時泛起了說不出的煩躁。原來是這樣……
從來不被人注意和發現,無論怎麼歇斯底裡地去引起彆人的注意都會被熟視無睹般忽略。
這是一種怎樣刻骨的孤獨與恐慌?獪嶽不明白。
他有些愣地聽著桑島慈悟郎凶巴巴的大聲訓斥,回不過神。
桑島慈悟郎雖然納悶於他們今天的異常,但依舊如往常般監督他們開始揮刀訓練。
他揮舞拐杖,氣得胡子一翹一翹的。
“你們兩個打起精神來啊!為什麼都蔫巴巴的!”
他還沒能親自給兩人指導動作,鎹鴉就傳來了鬼殺隊總部的信,讓他皺眉留了幾句叮囑,就匆忙地離開了。
俞綺本來還在高度緊張的神經慢慢鬆弛下來,呼了口氣,好了,走了!
這下應該瞞過去了!
她還沒能多放鬆片刻,就被獪嶽突然而然地抱了滿懷。
“獪嶽?”小小的遲疑。
“……我會保護你的。”獪嶽的手臂不斷地收緊,用那種莫名其妙的目光籠罩她,“呆在我身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