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綺操控矮人馬甲直奔17520導航目的地,猩紅的披風所過之處,沒有鬼能逃過她的殺戮。
她一邊美滋滋地砍鬼,一邊和17520認真吐槽,“戰國時期的鬼為什麼會這麼傻啊?明明親眼看到同伴在我手裡死得那麼淒慘,還要流著口水衝過來。葫蘆娃救爺爺呢?”
「也許是覺得你很好吃?」17520不懷好意地說,「下次給你搞個榴蓮口味怎麼樣?」
俞綺禮貌而迅速地拒絕,“謝謝,大可不必。”
她發愁地望著自己的人物麵板上龜爬般慢吞吞的升級速度,認命地繼續殺鬼。
熱鬨的城鎮,熱鬨的酒館。
易容打扮的俞綺成功混入其中,異邦的服飾為她招惹了很多不友善的目光,被她忽視個徹底。
梅克裡斯的鹿皮靴踏在酒館的木製地麵上,發出悶響,如火焰般熱烈燃燒的發尾搖蕩開明豔的弧度。
她銀灰的雙目掃視周圍,像潮濕的霧,無聲地攏裹住所有人的心臟,讓他們驟然屏住呼吸,哆嗦著不敢再多看。
直到她的視線,緩慢地停留在酒館喝酒的男人身上。
他的容貌氣質像華貴的公子,又像吟遊的詩人。
一頭烏黑如海藻的長發卷曲地披散腰後,鬆鬆地束起,梅紅色的眸子漠然地望著來來往往的人。
修長的手指攏著酒壺為自己倒酒,微微搖著酒盞,卻沒有喝下去的意思,似乎隻單單是在消遣。
他垂落眼瞼,鮮紅的眸子裡蒙著淡淡的陰鬱。像是在飲酒,又像是在走神想著什麼。
「BUG行蹤已找到。」
隨著17520的確認下達,梅克裡斯的視角陡然發生轉變。
她看見了極其細微的東西,看見了隱藏在血肉中的詛咒和靈魂,看見了那宛然不同的意識和貪婪之物。
深青色的陰影在搖晃,在蔓延,扼住所有人的喉嚨,包裹住所有的空間,像是把這當作了繁衍的巢穴。而這片詭異陰影的中心點——
俞綺小腦袋裡滿是問號。
???這不是鬼舞辻無慘嗎?
可這些奇怪的陰影是什麼?不像是血鬼術,更像是讓人陷入瘋狂與癡愚的意識。
她的腦袋被這具有衝擊性的難以言狀的一幕震撼,瀕臨深淵搖搖欲墜時,細小如塵埃
的零碎記憶猛然地擠入了大腦,尖銳的警報讓她的腳步生了根。
它很危險!!!
不要靠近!不要靠近!
臉色蒼白的少女,身形虛無地抱緊了她的肩膀。那是曾經的記憶中遺留下來的自己。
“不要靠近,不要妄圖毀滅。現在的你,還不可以。”
俞綺有些難以理解自己在說什麼,更像是大腦在下意識地排斥這一切。
17520似乎察覺到她矛盾的意圖,趕緊對她告誡道,「宿主,現在還不能打草驚蛇。至少我們可以確定一件事,這個世界的BUG,一直都藏在無慘的身上。」
俞綺勉強冷靜下來,為了顯得更自然點,她隨意地找了張桌子坐下。
她在心中壓低聲音問17520,“所以之前在大正時期反圍剿他的行動,就是因為BUG而失敗了嗎?”
「是的。BUG在不斷地變強,這非常不妙。」17520的語氣聽起來心事重重,但它還是安慰俞綺,「宿主不要太過擔心。」
“那會不會打不過?”俞綺稍微有點慫慫地問。
「打不過就跑。」17520冷靜開口給出了中肯的建議。
俞綺:“……”行叭。
她按照17520保守的意見,買了一堆係統出品的追蹤器“唰唰唰”地把無慘從頭到腳都安上,翻來覆去檢查一圈,保證沒有一處遺漏後,才滿意地拍了拍手選擇離開。
梅克裡斯的威壓散去了,酒館裡的鬼舞辻無慘像是終於察覺到了什麼,梅紅色的眼睛瞥向梅克裡斯離開的方向。
但最終還是興趣缺缺的收回了目光。手指越發用力地握緊了酒杯。
他在想著舊人。
明明厭惡地不停皺眉,卻還是忍不住地將最後一道命令冷冰冰地傳達給了鬼。
鬼舞辻無慘想,他才不會擔心那個愚蠢的騙子。數百年過去了,她不可能還活著。
再會騙人又怎麼樣?還不是個脆弱的人類。
但是他的心口有憤怒在燃燒。一種莫名其妙幽微難言的情緒,促使著他一次次地衝動,下達著重複的命令。
察覺到這一點,鬼舞辻無慘的瞳孔縮成了針。
憤怒而恐懼。
俞綺哼著調子在樹林中踏著沙沙作響的樹浪不斷前進,黑色的幽焰像花瓣散開,圍繞身旁,宛若某種符文纏繞。
像是被她喪心病狂得宛如蝙蝠俠裝
跟蹤器的行為嚇到了,17520說話都有些無力:「……我是讓你安一個,不是讓你安一堆。」
俞綺義正辭嚴:“這樣才能體現我對他愛得深沉啊!”
她不過與17520日常互懟幾句,便開始正色了:“小一,請把我的傀儡身體轉移地點。我得演一出戲了。”
「什麼戲?」
“一場取得鬼殺隊信任的戲。”俞綺像隻小狐狸似的笑得愉快。
鬼殺隊總部,產屋敷家宅。
俞綺滿臉乖巧地麵向主公坐直身子,目睹著這位主公笑意溫柔清淺,卻問出一個個暗藏犀利的問題。
他的臉上布滿醜陋的紫色疤痕,坑坑窪窪,宛如枯萎的紫藤花覆蓋住麵龐。
明明身體羸弱如病人,但身上的從容淡然卻不曾消逝半分。
俞綺眨了眨眼,對於這位主公著實感覺到了棘手。
問她的來曆,她答不出來,問她日後的需求,她答不出來,問她學會呼吸法的打算,她答不出來。
俞綺擺出慌張又迷茫的神色,那雙純黑色的眸子裡是洗過的天空般乾淨。
但她實則是另有打算,耐心等待著契機。
“主公大人,請相信阿綺。她不會做對鬼殺隊任何有害的事。”繼國岩勝陪同俞綺坐在室內,坐姿筆挺端正,猶如青鬆,不肯放鬆半絲半毫。
繼國緣一向來不愛說話,安靜地垂眸坐在俞綺身邊,難得神思不屬。
他像是預感到了什麼,那雙靜得毫無波瀾的眸子移了移,看向窗外片刻,若有所思。
繼兄長開口後,他沒有絲毫躊躇道,“主公大人請放心。如若她做出危害鬼殺隊之事,我願為她擔下一切責任。”他鄭重其事,卻隻口不提如何處罰俞綺。
他以自己的方式不動聲色地護住俞綺,將她擋在自己身後,避開所有風雨。
他不舍得讓她沾染半點。
繼國岩勝的目光滑過了他,像是有些懊惱被他搶先,卻出於一種武士的高傲壓下去。
他抿起嘴,線條冷硬的側臉愈發緊繃,下頷線顯得利落,“我也願意為她擔責。”聲音低沉而鏗鏘。
他們堅決的模樣,直接把俞綺給整懵了:等一等?
為什麼突然扯到了責任問題?
我還不是你們鬼殺隊的人,你們還記得嗎?
產屋敷家主若
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又有些恍然地笑出來。
“原來如此。”他歎息著俞綺似懂非懂的話,“所有的命運原來早已寫就,改變不了。”
俞綺的心臟加快跳了一拍。
她當然知道產屋敷一族為了延續自身壽命,都會與神官一脈進行聯姻,從而能夠未卜先知,占測到未來的走向和命運。
血脈越濃厚,所知道的東西就越多。但是這些熟悉的字眼,卻更像是在窺破天機。
也更像是在一語道出她的行動和命運。
俞綺定了定神,告訴自己不要慌張。
這次一定可以改變什麼。
繼國岩勝自然不明白主公話中更深層次的意思,但作為曾經的領導者和上位者,他很輕易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