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祁越想越是放心不下,終於耐不住性子,起身朝院門外走去。
剛拉開院門走出去,遠遠卻見季朝雲緩步朝庭院的方向走來,神色看上去有些古怪。二人的目光猝不及防相撞,鳳祁心虛地移開目光:“那什麼……我不是要去找你,我就開門透透氣!”
“?”
在院子裡……開門透氣?
“……”鳳祁說這話完全沒過腦子,說完才發現自己犯蠢。他臉上有些掛不住,若無其事縮回門內。
片刻後,季朝雲推開虛掩的門扉走進來。
鳳祁小心瞧著對方的神色。
那張臉上因為練劍留下的薄紅尚未消散,發間沾了些濕意,漆黑的眸子洗過一般,清透漂亮。神情雖然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但眼中似乎已經沒有先前那令人喘不過氣的沉重心事,反倒看上去有一絲猶疑與心虛。
……心虛?
鳳祁心下沒來由一沉,戰戰兢兢問:“你怎麼了?”
季朝雲沒敢看他,小聲道:“你之前是不是說過,這院子外麵的竹林是你親手,一株一株移植而來,是極其珍稀的仙竹。”
“……對啊。”
季朝雲道:“你是不是也說過,這林中的每一棵青竹都價值連城,要上百枚上品靈石才能買到一棵,且有價無市。”
“…………沒錯。”
季朝雲抿了抿唇,小小聲道:“那如果,我弄壞了你的仙竹……”
季朝雲帶著鳳祁出了門。
鳳祁事先聽他這麼問時心中已經有數,那仙竹尋來的確不易,從幼苗到培育成如今的竹林,更是不知耗費了他多少靈力灌養,要說毫不在意那是假的。
要換了彆人,鳳祁估計能與他拚命。
可誰讓這人是季朝雲呢。
鳳祁歎了口氣,強忍著心疼道:“沒關係,彆放在心上,一兩棵竹子我還是——”
他勸說著抬起頭,話音戛然而止。
原本鬱鬱蔥蔥的青竹林,如今以某個區域為圓心,方圓數丈內,儘成了一片荒蕪。近百棵青竹,自半腰截斷,被劍光劃得七零八落,死得不能再死,顯然已經救不回來了。
“………………”
季朝雲心虛地低著頭,聲音細弱蚊蠅:“對、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為何會如此……我平時也在這裡練劍,從沒有出現過這種事。可今日心神不定,等發現的時候已經……”
鳳祁沒有回答,季朝雲偷偷瞥了他一眼,十分沒有底氣道:“……我賠你吧。”
“沒……沒關係。”鳳祁從齒縫中艱難擠出幾個字。
“……真的?”
“嗯,真的。”鳳祁壓著突突跳動的眉角,竭力讓自己做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都是些身外之物,毀了就毀了,不用放在心上。”
“可是你之前說……”
“沒有,那是騙你的。”鳳祁果斷插話,義正言辭道,“隻是一片竹林而已,貴是貴了點,也沒那麼寶貝。回頭我找人來收拾一下,再移植些過來就好。隻要你……隻要你彆難過。”
季朝雲一愣,明白過來他在說什麼,搖搖頭:“已經沒事了。”
鳳祁懸著的心終於放了回去,他輕歎一聲,道:“沒事就好,我們——”
“彆再提了吧。”季朝雲輕輕打斷他,“就當沒有發生過,我們都不要再提了。”
“……好。”
夜色已深,二人一前一後,緩步走在竹林中。
鳳祁抬眼看著季朝雲的背影,終於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
雖說毀了片竹林,但萬幸把人給哄好了。
隻要他能開心,莫說是一片竹林,就是讓他把渾身的羽毛都拔給他,他也願意。
雖然在季朝雲心裡,可能依舊比不過某個混賬留給他一根羽毛。
……混賬鳳霄。
鳳二殿下隻覺得這世間恐怕沒有比自己更憋屈又苦悶的人,在心中暗自發誓,若有朝一日能見到那混賬,定要好生揍他一頓出氣。
血親前輩算什麼,就是親爹他也揍。
鳳祁想了一路,稍稍覺得舒心了些。二人走到院門口,忽然聽得林中傳來一聲鳥鳴。
二人同時回身看去,一隻靈鵲從遠處飛來。
鳳祁與季朝雲對視一眼,抬起手,讓靈鵲落到了他的指尖。
靈鵲纖細的腳踝上,綁了一枚儲靈戒。
“是阿桃。”鳳祁簡單解釋一句,取下儲靈戒,順手摸了摸靈鵲的羽毛,對它說,“多謝,你回去吧。”
靈鵲恍然未聞,親昵地在他指尖蹭著,嘰嘰喳喳叫個不停,還試圖往他懷裡鑽,就是不肯走。
鳳祁警告地瞪它一眼。
靈鵲的動作停下,它委委屈屈地低鳴一聲,轉身飛走了。
鳳祁拍去身上被靈鵲蹭上的羽毛,道:“我早讓阿桃不要派這些小鳥來送信,一隻比一隻纏人。”
季朝雲道:“鳳乃百鳥之王,它們喜歡你很正常。”
“我又不稀罕它們喜歡,我隻想要……”
鳳祁掃了季朝雲一眼,沒說下去。可後者的注意力隻在他手中的儲靈戒上,根本沒注意他的欲言又止。
二人快步回了庭院,將儲靈戒打開,取出阿桃放入其中的一瓶靈藥與一個酒壺。
與此同時,還有一封密信。
鳳祁展開信紙,快速掃了一遍,眼神陡然沉下來。
季朝雲心中不安地一跳,問:“阿桃姑娘查出來了?”
鳳祁點點頭,神色陰沉:“阿桃說,從靈淵海的這瓶傷藥中,查出了少許血蓮芝的殘留。”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