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如琢驚愕地睜大了眼睛:“你說什……”
季朝雲沒有理會,而是繼續道:“你一直想知道,三百年前我為何離開靈淵海。其實不隻是因為君玦想殺我,而是我得知,靈淵海那時已經陣前倒戈,投靠魔族。”
“神魔大戰已經過去了三百年,我本以為就算當初龍族曾誤入歧途,當戰事結束,魔域被封印後,也該回歸正途。”季朝雲淡聲道,“可我沒想到,這三百年來,君玦與魔族的聯係一直未斷,他……不對。”
“什麼?”
季朝雲垂眸看向係在自己腕間的銀鏈,心底漸漸升起一絲涼意:“與魔有聯係的,不是君玦。”
君如琢定定地看著他,聲音顫抖:“你是說……叔父?”
季朝雲道:“我先前一直不明白,就算靈淵海龍王在當初的大戰中受了重傷,閉關不出,這麼多年,他怎會對君玦的行事一無所知。現在看來,恐怕並非不知,而是縱容。”
君如琢許久沒有說話,他忽然起身,伸手去扯季朝雲手上的銀鏈。
“你做什麼?”
“帶你離開這裡。”君如琢快速道,“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是我輕信於人,我不奢求你原諒。此地距離鴻蒙山不遠,一會兒我引開門外的看守,你逃出去。”
季朝雲按住他的手:“那你……”
君如琢:“叔父要的是你,我不會有事。”
那銀鏈上似乎附上了某種秘法,君如琢沒扯得開。他起身抽出配劍,揮劍朝銀鏈砍去。
劍鋒觸及鏈身的瞬間,山洞裡陡然掀起一陣刺眼白光。下一刻,君如琢身體倒飛出去,狠狠撞上另一側的石壁。
“阿琢!”
君如琢勉強直起身,唇邊滑落一絲血線。
“看吧,我就說你這侄兒靠不住,果然如此。”一個聲音自洞外響起,洞內二人同時朝外看去。
龍王走進山洞,他的身側,浮著一麵琉璃光鏡。
光鏡中隱約顯出一人輪廓,十分模糊,看不真切。
龍王未曾理會鏡中之人,他快步走到君如琢身邊,俯身點了他身上幾個靈穴,低聲道:“一個時辰內不要運功,否則會遭反噬。”
體內翻湧的靈力漸漸平複下來,君如琢有些驚愕:“你……”
龍王收回目光,沒再看他。
鏡中之人又道:“龍王陛下還是太心軟,這種叛徒就該殺了了事,何必救他?”
龍王冷冷道:“閻花青,彆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
“不傷龍族一條性命,我記得。”
那聲音清朗,似乎還含著笑意,卻冰冷如蛇蠍一般,聽得人脊骨生寒。
閻花青。
季朝雲眼睫微動,想起自己是在什麼時候聽過這名字。
當初鳳霄與魔域苦戰許久,便是因為有此人的存在。
“魔域其實不難對付,唯有一人,十分棘手。”
“魔域尊主閻花青。”
“那人天賦極高,手段陰毒狠辣。據說他曾是魔域前任尊主的侍從,百年前,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主人,登上魔尊之位。而後,他隻用了百年時間,便將原本已逐漸式微的魔域壯大至如今的地步。”
“若除掉他,魔域不攻自破,而他在世一天,魔域這隱患永不可能根除。”
“閻花青……”季朝雲抬眼看向龍王,“所以,當真是你在與魔族合作?”
“是又如何?”
季朝雲道:“你瘋了嗎,你明知他當初害了多少性命,就連阿旭也是因他而死,你為何還要幫他!魔域若重回世間,仙域會如何,人間會如何,你怎麼能——”
他手腕竭力掙紮,牽動銀鏈窸窣作響。
龍王並不看他,淡聲道:“你誤會了,尊主此番前來,隻不過是為了替玦兒報仇。這洞穴內外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隻要殺了鳳祁,我們便會收手。”
季朝雲募地僵住。
龍王抬手喚來一名侍衛,吩咐道:“傳信給鴻蒙書院,說君晏在我這裡,讓鳳祁來見我。”
侍衛應道:“是。”
“等等。”光鏡內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笑意輕輕道,“聽聞鳳祁已經閉關許久,天樞那老頭又是鳳祁的叔父,定然護著他。隻是傳一封信去,他們恐怕不會將人交出來。”
龍王眉宇微皺:“你想如何?”
光鏡飛到季朝雲身邊,模糊不清的鏡麵調轉方向,麵向季朝雲。季朝雲冷冷與那鏡麵對視,心底卻平白生出一種被人窺視的寒意。
那聲音輕輕道:“剝他一片龍鱗下來,一道送去鴻蒙書院。”
龍王喝道:“閻花青,你適可而止!”
“這就要適可而止了?我還沒說完呢。”鏡中之人帶著冰冷的笑意,悠悠道,“告訴他們,每過半個時辰,便再剝一片。聽聞你們龍族身上共有九千六百餘片龍鱗,我一直想知道,這究竟是不是真的。”
“……”
“怎麼了,龍王陛下這是下不了手?也對,聽說你最疼這個兒子,自然舍不得他受這等苦楚。需要我幫你麼?”
“不必。”龍王聲音低啞,他閉了閉眼,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我自己來。”
鏡中之人輕笑一聲,讓開了路。
季朝雲注視著緩慢朝自己走來的男人,蒼白的臉上血色儘褪。網,網,,...:,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