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他在避重就輕,走,我們再回去對付那小子。”
晾了半小時,回來之後,蘇菲看見楊光的頭發幾乎都濕透了,蘇菲給倒了杯水,說:“出了不少汗吧,要喝水嗎?”
接過杯子的時候,楊光的手在抖。
我說:“你想抽煙我可以給你一根。”
“我看過電視劇,找執法要煙,就等於……”
我拿出一根煙放在他麵前,“我們的證據很充足,不缺你這份口供,況且你父親已經交代了,說出來,對你而言是種解脫。”
“他交代了?”楊光抬頭,將信將疑。
“嗯,交代了,你們先殺害的是李衛,然後是你姐姐!”蘇菲拋出一個細節,用這種審訊技巧對付他著實殘忍,但蘇菲並不同情他。
楊光把雙手放在擋板上,呼呼喘氣,汗水不停地從毛孔中噴射,滴在手背上。
他突然抓起煙,扯成碎末,然後瘋狂地拍著擋板,震得水杯都跳起來了,裡麵的水撒得到處都是。
“是他該死!是他該死!什麼狗P玩藝,仗著自己在外國留學,仗著那點施舍,就在我們麵前趾高氣揚,我恨他們,她已經不是我姐姐,是個陌生人!”
楊光的硬殼終於打開了,準確來說,是心裡的能量衝破了它,那是憤怒和仇恨,蘇菲平靜地問道:“你怎麼動手的?”
“是他給我買的硯台,希望我好好練字,我不需要這個狗P姐夫來指點我,硯台我還給了他,對,扔到他頭上去了!砰!他的腦袋就開花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個臭男人一聲不吭地倒下了,然後我姐姐哭得像殺豬一樣慘,罵我們是禽獸!”
“這個表子,明明是我打死她老公,她憑什麼罵我全家,罵我媽,沒人能罵我媽,所以我一腳踹到她腳下,踩她那張不可一世的臭臉,有幾個臭錢了不起,瞧不起我們,你們活該!你們活該!活該!!!”
楊光拍打著擋板,又哭又笑,近乎瘋癲,甚至有執法不放心地跑進去,我搖頭示意他不必幫忙。
宣泄之後,楊光陷入了極度的消沉之中,把臉埋在雙手之間,肩膀一聳一聳地哭起來,淒涼的哭聲在審訊室中回蕩,雖然蘇菲不同情他,但也會受其影響,感覺到一種痛苦。
“抽煙嗎?”我問。
楊光點頭。
我給他遞了根煙,點上。
吸了兩口,尼古丁使他鎮定下來,楊光說:“自從留學之後,她就不再是我姐姐了……我們小時候一起溜到鎮上看哈利波特,一起睡一起吃一起玩,她帶我去稻田裡抓田雞、抓螺螄……可是自從她拿到交換生名額,去了國外,就不再是我記憶中的姐姐了。”
“她給家裡打錢,我們是應該很感謝她的,爸爸和任何人聊天都要提到姐姐多麼多麼好,外人總是說,哎呀,老楊家真是祖墳冒青煙了,出了這樣一個留學生!家裡蓋房子,爸爸看病,我上學,姐姐寄了很多很多錢,我們應該很感激她才對。”
“可是她帶著男朋友回家來,我卻覺得她不一樣了,媽媽暗暗揪我的胳膊,叫我喊‘姐姐姐夫’,我就喊‘姐姐姐夫’,姐姐拍拍我的頭說‘哎呀,小光也長大了’,很親切地跟她男朋友介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