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菲小聲對顧淩說:“我突然在想,‘憑欄客’出獄之後從事的一定是自由職業吧,所以才有時間和資金到處作案,或者他本身就有優越的家底。”
顧淩回答:“是啊,趙應龍和錢昌都是在底層掙紮的人,溫飽都顧不上,哪有時間到處作案,咱們倒是可以經濟條件上排除掉一大批人。”
“沒錯,和我想的一樣。”
趙應龍叫錢昌中午一起吃飯,錢昌卻拒絕了,說要回家看奶奶,馬上過年了,他回去幫忙做做大掃除。
錢昌告辭了,一個人走到公交站坐車去了,望著他又普通又孤單的背影,蘇菲對刑滿釋放人員的成見似乎有些改觀。
“錢昌當初是怎麼進牢獄的?”她問。
“他呀!跟幾個小朋友出去玩,然後跟另一幫人起了點摩擦,他的朋友慫恿他上,這小子愣頭青,過去抄起啤酒瓶就砸到對方腦袋上,把人給打壞了,蹲了三年……我們其實不是壞,就是一時糊塗。”
“你可沒資格說這話,你是搞網絡詐騙的吧,跟他那一時衝動能一樣麼?”
“我那也有交友不慎,當初要是認識幾個正經朋友,我現在大概也老婆孩子了吧!”趙應龍歎息,看著路旁經過的一對父女,父親用肩膀扛著女兒,小女孩正專心致誌地吃著冰糖葫蘆。
我說:“我們趕緊去見第三個人吧!”
孫融在網上賣手機卡,他在家裡工作,上門之後卻發現他不在,趙應龍打電話也打不通,看著那扇緊鎖的門,蘇菲又想搞點花招。
我說:“千萬彆!我們又不是在查犯罪分子,這是個守法公民的家,你擅自闖入就是違法!”
“好好好,都聽你的!”蘇菲表示妥協。
趙應龍看了下時間,“各位執法,我們要不先吃個飯吧!李響那小子不到下午兩點不會起床的,去早了也沒用!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麻辣燙館子,我請各位。”
“哪能叫你請,我請你吧!”我說。
麻辣燙被他們四票否決,無論蘇菲還是江楠都不怎麼喜歡這種食物,最後還是挑了一家普通的飯店,吃飯的時候,趙應龍依然喋喋不休,吹噓自己以前“掙大錢”的時候吃各種山珍海味。
“那種經曆有啥值得吹噓的。”蘇菲說,“你同事知道你是刑滿釋放人員嗎?”
“知道……不過不知道我以前是詐騙犯。”
“你以前詐騙哪些人啊?”
“主要都是小孩子,搞一些不值錢的CDK說是抽獎,現在小孩子可有錢了,幾千幾萬的皮膚眼都不眨就秒了,我也是有職業道德的,這些上當的小孩子肯定是家裡有錢,不在乎,我最瞧不起那些詐騙空巢老人的,特瞧不起……”
趙應龍歎息一聲,“我當初是真沒想到會坐牢,你情我願的事情,怎麼就突然成詐騙了?”
“這就叫不懂法,你現在賣這個破麵膜,是不是也有點‘騙’的意思在裡麵?”
“怎麼會!我們這個麵膜是真的有效果,上回一個大嬸用完之後,皮膚跟二十出頭的小姑娘一樣,她拉了一大幫大媽過來搶購,我們這個真是德國技術,納米原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