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炳城緩緩地閉上了雙眼,那一行淚更是像泉水一般滾落在臉頰之上。
我相信,在那一刻,他是後悔的。
“起來吧,告訴我,發生在你和陳瑤身上的事情,我們會替陳瑤討回個公道,也會替你討回個公道。”我一把將陳炳城拉起,隨即從審訊桌上拿來一瓶水擰開,遞給了他。
陳炳城擦了擦眼淚,苦澀的說道:“我和瑤瑤嗎?我們沒有什麼愛恨糾葛的故事,就是自小一起長大,然後彼此依賴,她舉家南遷,我努力考上她的城市去陪她而已,隻是瑤瑤死了之後都不知道,咱們兩個原來是親姐弟,不知道也好,至少她不會像我這樣痛苦。”
我看著陳炳城,不緊不慢的問道:“那陳瑤的死……”
陳炳城咬了咬嘴,而後說道:“是張賢聲,瑤瑤那天拍戲回學校,因為太晚沒有公車,所以才選擇打了一輛出租車,當時的司機就是張賢聲,瑤瑤上車之後,覺得後備箱有響動,她讓張賢聲停車,之後……”
我雙眼微眯,頓時一個激靈:“張賢聲的後備箱有人?陳瑤被發現了,這才被殺害的?”
陳炳城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其實在張賢聲入獄之前,一直都在做著人口買賣的勾當,把那些被騙來的小孩從A市運送到C市就是他的任務,那天,正巧被瑤瑤撞見,而瑤瑤有個習慣,不管多晚,隻要一個人走夜路,她都會跟我打開語音,即使我們隻是偶爾說幾句話,都能給她安全感,我永遠不會忘記這個畜生的聲音,她在路邊,強迫了瑤瑤,甚至還變態的讓開著語音,讓我聽瑤瑤……”
說到這裡,陳炳城的眼淚順勢落下,但他卻還是整理了一下情緒,哽咽的說道:“後來,我報警了,可由於我並不知道那一天瑤瑤到底在哪裡,警方以為我在胡扯,就把電話給掛了,再然後,瑤瑤的屍體就被人發現在了江南大道處,我也是在我爸媽來為瑤瑤奔喪後才知道瑤瑤是我親姐的,可這和失去瑤瑤相比,簡直算不上什麼,我頹廢了一陣,直到警方對於這個案子一直懸而未破,我才發誓,我要留在江北,為瑤瑤報仇。”
“後來你就碰到了張賢聲,通過聲音辨彆,得知他可能就是當年殺死陳瑤的凶手?”我問道。
後者點了點頭,說那個人的聲音他到死都不會忘記,所以,在一次學校舉辦的畫展上,他故意拿出了陳瑤的畫像上展,沒想到張賢聲還真的上當了,他一眼就看上了那一幅畫,不過,他早已忘記當年被他殺死的那名少女到底長得什麼樣子了,隻是說稍微有些眼熟,可能是合上了眼緣的關係吧。
後來,陳炳城就順理成章成了張賢聲的助手,在任職期間,他無時無刻不想殺了張賢聲,可他卻也不能讓張賢聲不明不白的死了,他要讓張賢聲一無所有。
“我以神秘人的身份發短信告訴張賢聲,他以前做的事情不是沒有人知道,不出意外的,他慌了,不光給我打了一筆錢,還完全像一顆棋子一樣,任我擺弄。”
我看著陳炳城,低聲問道:“擺弄?”
陳炳城抬頭,一臉不屑的朝我說道:“你以為是誰讓張先生去勾引甄源的?像張賢聲這種人,看得上甄源?你以為甄源給我帶綠帽子我不知道嗎?我原本的計劃是讓張賢聲讓甄源來我家偷那幅畫,在那之前,我事先殺死杜宇佯裝成我,這樣,甄源,張賢聲一個都跑不了,隻可惜,還是棋差一招,我沒有想到,我利用甄源的身份約杜宇,他竟情願和那些姑娘廝混,都不願意出來見甄源,無奈之下,我隻能當天晚上潛入杜宇家中將其殺害,再將其帶回,可在回去的路上,我接到了張賢聲的電話讓我去一趟他家。”
突然,陳炳城的神情一下就變得凝重了起來:“到了他家之後,他竟當著我的麵將瑤瑤的那一副畫燒了,原本還想讓他多活一天,嗬,他是自己找死,還想殺我滅口?可他不知道的是,我早就在那副畫裡動了手腳,隻要他一揭開那幅畫,很快,他就會進入深度睡眠,你猜猜看,我是怎麼對他的?”
沒等我說話,陳炳城頓時苦澀一笑,順勢說道:“瑤瑤喜歡拍戲,也熱愛拍戲,她拍的第一部和最後一部都是噬血女王,我知道那劇情,她跟我說她超級喜歡這部電影,能夠親自參演她很高興,她還告訴我,她和大明星慕南喬成為了好朋友,其實瑤瑤喜歡的東西,我一直都在保護,知道嗎?慕南喬就住在張賢聲家斜對麵,有好幾次,張賢聲都想尾隨她回家,都被我阻止了,她是瑤瑤唯一的朋友,我又怎麼能讓她受到一點傷害?”
“那副畫呢?”我看著陳炳城繼而問道。
後者抬頭看了我一眼,搖頭道:“那一幅畫,是噬血女王中的定格畫麵,這部劇的後續還沒有拍攝,但我大致知道一些劇情,嗜血女王出走後,在西方的某個國家暫住了下來,在那裡,沒有人知道她是從哪裡來,之前又做過什麼,人們隻知道她長得很漂亮,每天都會有無數個男人在她家門口等待,為了她,他們甘願殺死自己的女兒來換取女王的青睞,而這個定格畫麵,就是一個男人,殺死自己女兒之後,獨自坐在板凳之上懺悔,隻不過,我把這個男人換成了張賢聲,那個女人,則換成了瑤瑤,而在瑤瑤的身邊,還躺了無數具孩童的屍體。”“裴永夜呢?你和他之前有什麼交易?”我繼續問道。
“其實交易談不上,我知道張賢聲一直都在威脅他,所以我主動示好,告訴他我能幫他殺了張賢聲,並將我的計劃告訴了裴永夜,這老頭一開始還跟我假正經,不過最後還是默認了,隻是他並沒有想到,我會利用彆人的屍體假死,不過我們這也不過就是一樁交易,我幫他曬了張賢聲,他幫我圓夢,很劃算,不是麼?”陳炳城聳了聳肩,輕鬆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