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過後沒多久就是新春了,即便是混亂如橫濱在這段時間也會有片刻的安寧,港口黑手黨進入輪班值守期間,財大氣粗的蘭堂直接出錢讓人幫他頂班,自己則舒舒服服地窩在家裡貓冬。
“蘭堂先生,真的要陪我出門嗎?”尤尼驚訝地看向蘭堂。
穿得厚實的青年往脖子上戴好圍巾,仔仔細細地整理著身上的衣服,露出個清淺的笑容,緩聲道:“我也是第一次在正月去神社參拜,往年我一個人也沒想過要在這時候出門。”
此前的五年他都過得渾渾噩噩的,每天都沉浸在尋找記憶的路上,對許多事都不甚在意,便是橫濱的新春也從來沒在意過,隻是麻木地出門尋找零星不全的信息。
縱使冷風凍僵了身體,止不住的寒意上湧,由於心口時刻傳來陣陣的空洞寂寥感,蘭堂也會一直麻木地尋找。
尤尼來到的這個冬天,除了必要的工作,蘭堂都會選擇呆在家裡貓冬,明明以前也一樣畏冷,但他卻從不會逃避般呆在家裡。
或許家真的是個能讓人變得放鬆憊懶的名詞,蘭堂還沒放棄尋找記憶,但他已經不會忘我地尋覓,每個夜晚即便不回家,他也會告知尤尼一聲。
金綠色略顯疏冷的眼眸落在尤尼身上稍稍帶上了點溫度,“去求個身體康健的禦守吧。”
中原中也上次已經把尤尼的檢查結果告訴他了,便是蘭堂這段時間也十分關注尤尼的生活習慣,營養不良需要慢慢調養,但是疲勞過度卻是可以通過休息養回來。
第二次檢查的時候,尤尼已經隻剩下營養不良的診斷了。
“……”這就讓蘭堂奇怪不已,尤尼這孩子不挑食、不愛鬨、早睡早起,生活習慣也沒什麼糟糕的地方,怎麼營養不良較之上次檢查沒有半點改善。
麵對尤尼乖巧的笑容,蘭堂也隻能歸結為是她天生體質較弱。
“蘭堂先生,要戴帽子嗎?”尤尼看到蘭堂拿出她聖誕節時送的加厚毛線帽。
蘭堂點了點頭,戴上帽子把耳朵仔細掩蓋好,輕吐了口氣,“外麵看起來好冷,戴上這個會比較好。”
對蘭堂來說入秋就已經是要戴毛絨耳罩的時候了,到了更加寒冷的冬天保護敏感耳朵的裝備更應該升級一下才對,尤尼送的加厚毛線帽可謂是恰到好處。
……
蘭堂和尤尼來到神社的時間不算早,神社裡擠滿了來參拜的人,蘭堂看著看著突然冒出了句,“忘記給你準備和服了。”
湛藍的眸子掃過神社內穿著漂亮和服的女孩們,尤尼彎起了眉眼,原來蘭堂先生是在在意這個,“對我來說,蘭堂先生願意跟我一起出來參拜就很開心了。”
那麼怕冷,怕到家裡食材都快沒了,還堅持說等冬天過去再出門的蘭堂先生願意在正月初一陪她出門初詣,還不夠表示他的在意和關心嗎?
穿過高大的鳥居,在手水舍淨過手,排著隊來到神壇前,倆個此前從來沒參拜過的人學著前麵的人,投入五円搖響神鈴。
“啪啪——”平平地兩下合掌拍手,尤尼低頭默默祈願。
希望新的一年大家都能平平安安的,身體康健、無病無災。
“蘭堂先生許願了嗎?”尤尼笑盈盈地昂頭問蘭堂。
參拜之後就可以去神社內的寺廟抽簽,把一整套流程走完,這個初詣對於倆個非日本本土的人來說就算是結束了。
蘭堂若有所思地點頭,眼眸輕垂看向尤尼,“尤尼相信世界上有神明嗎?”
尤尼愣了下,露出了個明媚的笑容,“……是有的,神明。”
“不過大概跟蘭堂先生想的那種不大一樣,”她這麼想了想歪頭說道,“擁有強大力量與仁慈的神明之心的人在從前被稱為神。”
她曾經在彆的時空見過那一位神明,普通卻又不普通,擁有比七的三次方選中的人更特殊而強大的能力,卻不會肆意濫用,隻是想當一個普通人的神明。
“這一點在現在大概也是一樣的,”尤尼彎起眉眼,翻手把剛抽到的大吉亮出來,“新的一年大概會很順利吧。”
蘭堂低頭看了眼手上的末吉,又看了眼因為抽到凶而把簽綁在寺廟內的木框上,以求掃除黴運的人們。
他輕歎了口氣,“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湛藍眸子輕眨,尤尼笑嘻嘻地把手中的大吉放在蘭堂手心:“我的好運借給蘭堂先生。”
蘭堂無奈地笑了下,揉了揉尤尼的發頂,眉目柔和下來,“謝謝你,尤尼。”
……
或許是大吉和末吉加起來都壓不住工作的命運,蘭堂正要和尤尼逛逛神社附近的攤位,就被召集回港口黑手黨。
神色懨懨地掛斷電話,蘭堂轉頭對尤尼叮囑道:“早點回去,不要逛太晚。”
尤尼乖巧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