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展示的服飾都是你設計的?”
萬穗正神遊著,聽到邵成沒話找話地問。她嗯了一聲,不大想搭理他的態度。
“很漂亮。”邵成誇讚道,“你做得很好。”
打著近光燈的車駛近,星星碎碎的光落在他眼睛裡,像月光下粼粼湖麵。萬穗把目光收了回來,撇過頭:“你也不錯。”
商業互吹嘛,禮尚往來。
擱在中控台上的手機忽然亮了,發出輕微的震動。萬穗下意識掃了眼,一個眼熟又討厭的名字——程念。
她把臉扭向窗戶,白眼翻給無辜的路燈。
電話邵成沒接,點了掛斷。
“你們保鏢公司近水樓台,能泡到不少女明星吧。”萬穗語氣酸酸,“既能賺錢又能泡妞兒,生活挺滋潤啊。”
女明星嘛,哪個不是盤順條亮。程念被奉為女神,漂亮是一方麵,36D的胸圍也起了不少作用。
他喜歡大波,萬穗一直都知道。
接二連三地被她頂撞,邵成也沒生氣,隻是瞥了她一眼:“這些年吃火藥長大的吧,光長脾氣了。”
“誰說的,胸圍也長了。”萬穗怪腔怪調地說。
邵成輕笑一聲。磁性的聲音笑起來,比說話更低沉悅耳,眸底漾著清淺如水的笑意,碎亮的光芒閃動。
笑得再好聽,也是嘲笑的意思。萬穗惱羞成怒:“笑屁啊。”
A長到A,那也是長了啊。
這原本就是萬穗最耿耿於懷的點。
他嫌她胸小把她甩到床上那次,現在她都記著呢。
後來一路都不想搭理他,他一說話就閉眼睛裝睡。邵成話也少,他本就不是多話的人,見狀隻將燈調暗,讓她睡得舒服些。
到了機場,萬穗下車,擺了下手,不甚走心地道了聲謝,吊兒郎當的調子道:“相遇即是緣,友誼一線牽。”
“……”
邵成坐在車裡,一手搭著方向盤,睨她一眼,不鹹不淡的聲音說道:“下次再跟我陰陽怪氣的,小心我抽你。”
萬穗砰的一下甩上車門。
淩晨的天空,是沉寂的。
頭等艙的乘客不多,安置停當後,便靜了下來。機艙裡亮著微弱的光,窗外是厚重深沉的雲層。
萬穗沒有戴耳塞,很困,閉著眼睛,紛繁的畫麵閃過。
下飛機已經是五點,天剛蒙蒙亮。
萬歲打了車回到清川道家裡,一口氣卸妝洗澡,栽到床上就昏睡過去。
不到八點又被老萬持之以恒的敲門聲叫醒了。
今天是老媽的忌日。
老萬知道她昨天去H市錄節目,連夜趕飛機回來的,所以一切都收拾停當了,才上來叫她。
萬穗這段時間都沒休息好,困得想毀滅世界。老萬站在她床邊,苦口婆心哄了半天,才把爆炸邊緣的萬穗哄起來,強打著精神去洗漱換衣服。
“誒,真棒!”
老萬哄小孩似的,親手給她擠好牙膏,站在旁邊,根據指示遞潔麵膏遞毛巾遞爽膚水。
“不拍了,我困死了。”萬穗閉著眼睛往外走。
老萬在後頭眯著眼睛,把瓶子拿遠了,研究著上頭的蠅頭小字:“天天熬夜,皮膚都沒以前水靈了,還不保養。要不爸爸幫你?這個怎麼弄,噴的?”
“那你把那個精華也拿上。”萬穗把眼睛眯了一條縫兒,指著梳妝台上的一堆瓶瓶罐罐,“還有乳液保濕隔離防曬……”
老萬下樓時,手裡提著個女士小包,硬朗結實的肩膀上,搭著兩隻白白細細的手,和一個腦瓜頂。老遠一看,像是粘了隻女鬼。
萬穗把腦袋靠在老爸背上,亦步亦趨地跟著往前走。
萬琛已經把車開了出來,站在車邊等待著,氣質清貴。
萬家這一對兄妹,一個賽一個的好看。
倒不是老萬家基因多麼出類拔萃,老萬年輕時勉強稱得上英俊,萬媽媽則是出了名的大美人,文藝表演一出舞蹈,迷倒了包括老萬在內的萬千少男。
萬琛小時候五官非常漂亮,長大後輪廓分明了些,隨著年齡和閱曆的增加,氣質也越發沉穩持重,那一身氣度,倒追的女人不計其數。
在萬穗眼裡,能與邵成那個禍害平分秋色的,也隻有自家老哥的盛世美顏了。
萬琛拉開車門,把眼睛都不樂意睜的萬穗弄上車,撥了撥她一團糟的頭發。
老萬拿著兩個小瓶子對比,密密麻麻的鬼畫符,分不出哪個是哪個,遞給萬琛:“你看看,這寫的什麼玩意兒?”
萬琛接過來,掃過瓶身上的法文:“卸妝膏。”
老萬一拍腿:“哎呀,拿錯了。”
萬穗上了車,反而不困了,把老萬拿的護膚品仔仔細細擦好,還給老萬皮糙肉厚的手也塗了點護手霜。
公墓在南山,半個多小時的車程。
山上清早的空氣濕潤清新,一家三口沿著石板鋪就的台階一路往上,到達一座沉靜的墓碑前。老萬蹲下身,將新鮮的百合放下,墓碑上,年輕美麗的女人溫柔地注視著他。
“敏秀,我帶萬琛萬穗來看你了。”老萬輕輕摩挲著照片。
萬穗把媽媽生前最愛吃的蛋糕放下,看著照片上風華絕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