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走出屋子之後又轉頭往後看了好幾遍, 他皺了皺眉,問:“我昨天怎麼不知道這裡還有個木屋?”
陳封說:“可能是被藤蔓遮住了,沒看見。”
木屋上纏繞爬山虎, 藤蔓和樹葉實在是太多了, 將整個小木屋嚴嚴遮住,與周圍的綠林融為一體。
王子移開視線,不再糾結。
他帶著陳封和馬,用了兩次最長距離的瞬間移動, 便到了瞬息城的入口。
瞬息城雖然叫“城”, 實則無人把守, “城門”由石頭壘成, 牌匾上歪歪扭扭地寫著瞬息城三個字。
而城門口旁邊的黃土堆裡豎立了一塊破木板, 上麵寫著:瞬息決生死, 片刻骨化塵。
王子用完瞬移有些累, 正坐在一邊休息, 看陳封盯著那木板看,便站起來一腳把木板踢開, 說:“彆管,隻是巫魔族在虛張聲勢。”
王子指著那匹馬, 說:“這瞬息城很大,你進去就騎馬,我用飛的就行。”
陳封說:“我不會騎馬。”
王子皺眉:“你為什麼不會騎馬?”
陳封說:“因為我隻是21世紀裡一個生活在小城市的普通市民。”
王子偏過頭, 暗罵了一聲:“……廢物!”
陳封:……
我聽到了。
王子深吸一口氣, 默默告訴自己:不能罵戀人是廢物。
他看著陳封, 又看了看自己的翅膀, 嘟囔道:“那怎麼辦,我又不能把翅膀借給你。”
陳封沉默了一會兒, 說:“就算你把翅膀借給我也不行,我恐高。”
王子瞥了他一眼,譏諷道:“您趴在巨鷹背上從城堡裡逃走的時候也沒見您恐高。”
城堡裡有結界,無法被幻明鏡探知到城堡裡發生的事情,但陳封當時打開窗子把頭伸出去之後發生的事情,王子可是從幻明鏡裡看得一清二楚。
陳封簡直像是一個花言巧語的詐騙犯,先把鷹誇得暈暈乎乎地再請求鷹載他逃跑,可憐鷹還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回來以後到處炫耀自己不但被光明神騎過,而且光明神還誇它飛得很帥氣。
不巧的是,那隻鷹受過傷,飛起來左翼下墜,身子也有些斜。
但從那天開始,湖溟界所有的鳥類都開始墜著左翼斜著飛,抬頭一看,宛若大型殘疾飛禽運動會現場。
陳封說:“我當時其實是很害怕的,我都不敢低頭看,就差全程閉眼了。”
而且那隻鷹那麼敬愛他,看他的目光像是看著一個神,他實在不好意思說自己恐高,請求它飛低一點。
彆看他這樣,他其實還是很要臉的。
王子明晃晃地嘲諷道:“那你膽子可真是越來越‘大’了。”
陳封轉頭問他:“我小時候不恐高嗎?”
王子冷笑說:“恐高?開什麼玩笑?你當時可是求我帶著你飛。”
陳封看了看馬,又看了看瞬息城裡那一望無際的森林,說:“你教我騎馬吧,我學東西很快的。”
王子皺了皺眉,說:“不想教,要不你還是回去吧,反正你跟著也沒什麼用處,反而還會……”
王子看著陳封漆黑通透的眼睛,把“拖我後腿”這四個字咽了下去。
他轉過身子,惡狠狠踢了一下路邊的石頭。
石頭在他腳下化為一堆粉末。
王子自己也發現了,他今天起床之後有些過於暴躁了,特彆是和陳封說話,更是冷嘲熱諷,夾槍帶棒,好像句句都要把陳封辱罵嘲諷一番來平息自己的怒火。
王子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
他昨晚在火堆邊和陳封說的那一席話簡直是把自己的傷口赤.裸裸地撕開,重溫舊事,讓他對陳封更是恨意滔天,以至於他現在根本沒有辦法用正常的情緒來麵對陳封。
可是他不能這樣。
他現在正在忍辱負重地和陳封交往,而交往中的人不能罵戀人是廢物,不能對戀人冷嘲熱諷,也不能因為戀人是個廢物就把戀人拋棄。
好麻煩啊。
王子深吸了一口氣,穩定自己的情緒。
沒關係,他是湖溟界最尊貴的王室,是接受過最高級貴族禮儀的王子,他一定可以扮演好一個優雅溫柔,讓對方對他死心塌地至死不渝的完美戀人。
王子緩緩轉過身子,臉上掛上一個還算溫柔的笑容:“陳……”
陳封脊背挺直地跨坐在馬背上,左手拉著韁繩,右手摸著馬頭,馬便舒服地眯起眼睛,一邊吸食著陳封身上的氣息,一邊把整顆腦袋往光明神手上蹭,連蹄子都快樂地一下一下地剖著土。
陳封說:走。
這馬就馱著陳封慢慢悠悠地走了兩圈。
陳封笑著看向王子:“這匹馬性情溫順,看起來騎馬也沒我想象中的那麼難。”
王子氣得磨牙。
這馬怎麼不把陳封摔死.
陳封和馬在地上疾速地跑,王子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在天上慢悠悠地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