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生存,她能不懂事嗎!
餘光瞥見溫清媛飲下酒,陸瑤眼底閃過一道暗光。
笑容更加溫婉。
接下來,溫清媛果然變得安靜了許多,顧諒一拍手,等候多時的戲班子魚貫而入。
蒼澤大陸的戲班子與陸璐前世知道的不同,他們都是有修為的修士,放出的靈蘊也花哨許多,五光十色的靈蘊像是五彩的綢緞。
飄散在空中,與觀天閣的景色相得益彰,宛若仙境。
彩色靈蘊散去,九名打扮得如天宮仙娥的女子翩翩起舞。
仙樂繚繞,人間仙境。
顧諒笑容滿麵地打著拍子,一杯接著一杯地飲下陸瑤斟滿的酒。
蘇舜玉看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帶著陸璐告退。
顧諒撐著臉頰,眼神有些迷離,隨意地揮了揮手,允許他們先行離開。
溫清媛拿著酒杯,望著兩人相依而去的背影,不知為何,心情竟有些低落。
陸瑤將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勾起一個諷笑,對溫清媛身後的侍女使了一個眼色。
侍女暗暗點頭,趁顧諒仰頭飲酒的那一瞬,手上閃爍著白色的靈蘊,往溫清媛後背輕輕一拍。溫清媛猛地一震,腦子瞬間被凍住了一般,她僵硬地看向侍女。
侍女輕輕一笑,道:“溫姑娘,你看陸公子與她身邊的姑娘多般配呀。”
溫清媛一怔,隨即厭惡地皺起眉,“陸公子身份那麼貴重,那女子殘花敗柳,怎可與陸公子相配?”
她的聲音有些大,正被陸瑤灌酒的顧諒迷茫地抬起頭,“媛媛,你剛說什麼?”
陸瑤一僵,拿著酒杯放到他嘴邊,笑道:“溫姑娘在讚歎她們跳得好呢。來,世子,這一杯我敬你。”
顧諒很快就被奪去注意力。
這酒不知道是什麼酒,喝了竟能讓人飄然欲仙,他笑得迷離,結果陸瑤遞來的酒杯,在她的笑容裡一飲而儘。
侍女鬆了一口氣,瞧了一眼被溫清媛飲了三分之二的酒,嘴角一勾,用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陸公子已經與那女子走了,唉,陸公子肯定是被那女子哄騙了,如果有人去解救陸公子於危難就好了。”
溫清媛垂眸看了一眼酒杯中紫紅色的液體,心底突然湧出一個衝動。
她站起身,顧諒仿佛已經被酒灌醉,見此也隻是微微抬了抬眼皮,“媛媛,你乾什麼?”
溫清媛眼裡有些驚惶,她垂著腦袋道:“我想出去換洗一下。”
顧諒不疑有他,慵懶道:“那便去吧。”
溫清媛笑了,提起裙擺往外走去。
陸瑤望著她離開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雙眸迷離的顧諒,緩緩勾起嘴角。
“我怎麼覺得有點奇怪呢?”
回去的路上蘇舜玉小聲地對陸璐道:“我是不是被下藥了?”
陸璐聞言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大哥,說話歸說話,你能往旁邊走一點嗎?”
大半個身子都壓她身上了,他不知道自己很重嗎?!
蘇舜玉聞言挑眉一笑,湊到陸璐耳邊輕聲道:“做戲要做全套,後麵跟著一隻小老鼠呢。”
陸璐一頓,往後一瞧,就見溫清媛捂著嘴,定定地看著他們。
陸璐:“……”
執著!
陸璐轉過身,往蘇舜玉身上一靠,“哎呀,我還以為是誰呢?這不是溫姑娘,哦,不,過不了多久就該叫二夫人了。二夫人這是乾什麼呢?”
她笑容嬌媚,緊緊靠在蘇舜玉懷裡,做出一副青樓女子得勢的驕縱模樣。
蘇舜玉唇角浮起一個笑意,配合得將人摟緊,兩人像是一對連體嬰兒。
溫清媛眼神一暗,沒去理陸璐,一雙含情帶怨的眼睛看著蘇舜玉,“陸公子,我知道你不是拈花惹草之人,你讓這女子離開吧。”
陸璐:……彆的不知道,但溫清媛嘴裡的陸行之,怎麼好像跟她認識的陸行之,不是一個人呢?
溫清媛應該是醉酒了,一張秀氣的臉通紅,“我不能看你自甘墮落!”
她一步一步地朝他們走來,腳下是十字路,大概是踩上一顆鬆動的石子,溫清媛腳下一劃,往蘇舜玉身上倒去。
蘇舜玉瞳仁一縮,手疾眼快地往後退了一步。
他抬起雙手,“我可沒碰你啊。”
陸璐見他生怕溫清媛碰瓷的模樣,忍不住噗嗤一下。
沒了蘇舜玉這個肉盾,溫清媛一頭倒在石子路上,她麵著地,愣了足足兩秒才慢慢爬起來。
蘇舜玉實在是怕了溫清媛,拉住陸璐趕緊走。
“走走走,趕緊走。”
蘇舜玉躲她,像是在躲瘟疫。
陸璐被他拉著走,匆匆地往後瞧了一眼,正好對上溫清媛難以置信的眼神。
陸璐笑著問蘇舜玉,“你就不管你的小青梅了?我剛才一瞧,她好像都流鼻血了。”
“我管她去死!”
蘇舜玉想了一下,見陸璐疑惑地看著自己,說:“我與她一起長大,當初我阿娘拋棄我離開,我過不去良心那一關,一直帶著她。小時候我沒修為,便去村裡打獵,偷彆人的菜吃,餓得實在不行,還會去小鎮上行乞。”
“我們兩個從小相依為命,總算還是有個伴,但是直到有一天,我發現她將我行乞得來的一袋米,送給村邊寡婦的小兒子。”
蘇舜玉低下頭,見陸璐心疼地看著自己,愣了一下,笑道:“那時候,我拿著刀恨不得將她砍死,可最後我沒下去手。我那時候太孤獨了,有個她在,家裡還有點人氣兒。”
陸璐皺著眉,“可她怎麼能將你辛苦得來的米送人呢?你那時候才多大,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蘇舜玉見她生氣了,心裡湧起一股不可言明的喜悅,他笑了笑,“可能她覺得這麼做,很善良吧。從那以後,我再沒有將食物放回家,每次也隻帶回她的那一份。她的食物,她想分給誰,都與我無關。”
陸璐還是覺得難受,一個小男孩兒,該是在父母身邊撒嬌耍賴的年紀,卻扛起了養家的重任。
她不求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兒能幫他一把,但她也不能將他辛苦得來的糧食送人啊,慷他人之慨,她想做慈善,怎麼不自己出糧!
蘇舜玉看著陸璐像是一條河豚,氣鼓鼓的,眼裡閃爍著笑意。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我與她已經無關。”
當日在斷崖,他將溫清媛推下懸崖,就算報了她與顧諒棄他而逃之事。
現在溫清媛如何,是死是活,都與他無關了。
陸璐還是生氣,氣得惡狠狠地瞪了溫清媛的方向,旋即扶著蘇舜玉回院子。
到了晚上,陸璐洗漱完躺在床上。
作為被“陸行之”帶回來的女子,為了不讓旁人起疑心,他們隻能睡在一張床上。
兩人相顧無言良久,最後蘇舜玉站起來,在房中踱了幾圈步,見夜色已深,換上夜行服走出來。
他邊係腰帶邊道:“蒼元王府我來了幾次,我比較熟,我先去打探一下他們的消息,你先睡吧。”
陸璐躺在床上,眼睛看著床帳,“嗯”了一聲。
聽到門被關上的聲音,緊繃的陸璐終於放鬆,她瞪著一雙眼睛,看著頭頂上雲煙羅床帳。
瞪著瞪著,陸璐打了幾個哈欠,應該是席上酒喝多了,她今天特彆容易困。
困意慢慢襲來,陸璐慢慢閉上眼睡了過去。
就在她睡得正沉時,頭頂傳來一聲又一聲的呼喚,陸璐擰了擰眉,側過身子繼續睡。
那聲音頓了一下,開始用手戳她的手臂,見她還不醒,開始搖她的胳膊,最後她終於就被搖醒了。
陸璐迷蒙著眼,看著頭頂的蘇舜玉,無語道:“大爺,怎麼了?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蘇舜玉搖了搖頭,臉色有些複雜,“有人給我下藥!”
陸璐正困著呢,揉了揉頭發,坐起身子,“你不是好好的麼,給你下什麼藥了?”
蘇舜玉臉色通紅,神色糾結,陸璐順著他的目光望去——
哇靠!”
正濃的睡意像是被冷水一澆,陸璐瞬間清醒,一個激靈,身體比腦子行動的更快,一腳將人踢下床去。
“啊!”
蘇舜玉從地上爬起來,潮紅的臉煞白,眼神委屈,小聲道:“疼。”
陸璐:“……”
臉像是被燒了一般,陸璐眼神飄忽,“被下了那種藥,你找我乾什麼!去湖裡洗幾遍冷水澡啊。”
蘇舜玉抬起頭,“我想了一下,宴席上我隻喝了酒,那下作的藥定是被下到酒裡的,你的靈蘊屬性為酒,我就想著你能救我。”
蘇舜玉疼得額頭冒汗,“而且,我才不要去湖裡洗澡,臟死了。”
陸璐:……忘了這位是喝水都要喝花露水的神仙。
把人踢成這樣,陸璐心裡也虛,她趕緊道:“那我現在就把你身體裡的那啥,給逼出來。”
蘇舜玉爬到床上,陸璐立刻瞪大眼睛。
兩人大眼瞪小眼,蘇舜玉乖巧地往床尾縮。
陸行之的床很大,寬足有兩丈,彆說躺兩個人,再躺十個都綽綽有餘。
陸璐彆過臉,“過來些吧,我給你逼出來。”
蘇舜玉:“……哦。”
陸璐耳廓都紅了,她趕緊閉上眼,指尖冒著淡藍色的靈蘊,像是星空裡閃爍的小星塵,靈蘊像是觸及蘇舜玉肌膚的一刻,化進他的身體。
如他所說,讓蘇舜玉中招的正是那瓶酒,酒已經被他吸收,藥分布在肌理各處。
陸璐微微皺眉,引導著靈蘊順著蘇舜玉的身體遊走,將他身體裡奇怪的酒包裹,然後帶著它們,往體外一扔。
這個活要十分精細,兩人光是逼出蘇舜玉體內的藥,就花費了幾個時辰的時間,等藥全被逼出來,天也蒙蒙亮了。
天亮了,蘇舜玉也沒法再出去找線索。
兩人都很累,倒頭就睡。
當然,是一人睡床頭,一人睡床尾,中間隔著一條銀河。
恰在這時,一個淒厲又絕望的尖叫劃破天空——
“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