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夠哈。
蒼元王府是何等人家, 顧世子什麼女子沒見過,怎麼會傾心於一名平民之女,定是旁人的汙蔑。
陸臨川眸光微沉, 若是讓他知道是誰在背後嘰嘰歪歪,他定要將此人舌頭拔了!
陸臨川臉上浮起譏諷的笑意。
金昭州驛站,趙家的人就是這樣管理手下人的。
近墨者黑,沒規矩的手下, 也一樣的沒規矩!跟那個趙家二小子一個德行。
陸臨川正要關門,就聽見樓下飄來一甕聲甕氣的聲音。
“老板,再來一壺神仙醉!”
陸臨川微微皺眉, 又是神仙醉?
難道……是真有其事?
陸臨川嘴上說著相信顧諒,腳卻誠實地下了樓。
靈酒下肚,黑衣人首領隻覺得這些日子受的苦悶, 終於有了發泄口,情緒如泄洪般,從堤壩噴湧而出。
爽!
“大人,您已經喝了小館十幾瓶了。”小二小聲勸道。
黑衣人首領麵色酡紅,半眯著眼睛, “怎麼?你怕大爺我不給錢?你家酒要多少金?我現在就可以給你。如果我賴你的帳, 你大可以去找蒼元王府,我蒼元王府的人從來沒在外欠過錢!”
驛站的人笑著賠罪,“我不是這個意思。”
還真是蒼元王府的人。
陸臨川心往下墜了一下。
走了過去, 手裡還拿著一瓶神仙醉,“這位兄台, 我這有一瓶神仙醉, 不如你我兩人同飲?”
不等黑衣人首領做出反應, 他就坐在了他的手邊。
陸臨川擅長交際, 當他想要與某人交好時,便能迅速調整出一個適合的表情去社交,他貌似不經意地提起,“剛才聽兄弟說是蒼元王府的人?”
黑衣人首領撐著腦袋,漫不經心地看著他。
陸臨川給他們各自倒了一杯酒,“我與蒼元王府可是故交,你可認識我?”
黑衣人首領沒有去碰那一杯酒,挑了挑眉,“你誰啊?”
專業的殺手,可是經過嚴格的訓練。
哪來的老男人,看他喝醉了,就來套話,瞧著人模狗樣的,不懷好心!
胸有成竹的陸臨川一怔,矜貴的笑意險些維持不住。
他指了指自己的臉,“是我,你是蒼元王府的人,你不會不認識我吧?我是你們世子的……”
“滾你娘的蛋!”大約這幾日被溫清媛氣得狠了,喝醉了的黑衣人首領脾氣變得格外火爆,“你誰啊你,我就要認識你?誰都說認識我們世子,世子認識你嗎?搭理你嗎?少在這套近乎,哪來的回哪去。”
陸臨川笑容終於維持不住,“……你!”
黑衣人首領大拇指與食指夾住瓶口,圓潤的瓶身在他眼前搖搖晃晃。
“還有,把你這酒拿走。老子有的是錢,不喝你給的酒。”黑衣人首領閉上眼,撐著臉嘀咕道:“有些人真是不要臉喲,竟然想著拿一瓶酒套近乎。”
陸臨川氣得胸口劇烈起伏。
這竟然是蒼元王府的人!
“我不跟你這個醉鬼計較,真是有辱斯文!”陸臨川驀地站起來,甩袖道:“我這就去信給世子,將你這無理的家仆,趕出去!”
黑衣人首領閉著眼睛笑了笑,無所謂地揮手,“去,你去。”
有本事就讓世子開了他!
就一套近乎的,裝得還挺像。
暗處觀察的趙錦淩和蘇舜玉抽了抽嘴角,無語地對視一眼。
事情發展有點不對勁啊。
趙錦淩無奈一笑,招來驛站管事的,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管事的連連點頭,然後上廚房端出上好的飯菜,走到黑衣人首領身邊,輕聲道:“大人,這是您點的飯菜,不知您是在這兒吃,還是在房裡吃?”
黑衣人首領“啊”了一聲,疑惑道:“我沒叫飯菜呀?”
“是與您一同來的姑娘點的。”
他迷瞪著眼眸,慢條斯理地“哦”了一聲,“那你送進她房裡吧。”
正往回走的陸臨川腳下一頓。
還真有名女子。
他拉住送飯小二,問道:“那房裡的姑娘是誰?”
小二眸光一閃,笑著說:“老爺,我們就是下人,怎麼知道貴人的名諱呢。”
陸臨川臉色愈加陰沉,小二低下頭,肩膀微顫,唯唯諾諾道:“老爺,小的還要去給貴人送飯。”
“不急,”陸臨川眼底閃過一絲陰狠,他扯出一個和善的笑意,“我正也餓了,讓我看看你這的菜式如何?”
說著就要去揭碗。
“不行,”小二一閃,拒絕道:“老爺這可不行,本店對客人的吃食看得緊,說句您不愛聽的,如果您在吃食裡下毒,背鍋的不就成了我們了嗎。”
陸臨川臉色一僵,放下手,皮笑肉不笑道:“也是。”
他親眼看著小二端著那盤菜上樓,麵容陰冷。
小二走上樓,將飯菜交給等候多時的陸璐,陸璐臉做了偽裝,穿上丫鬟的衣服,輕輕推開門。
溫清媛摘了鬥笠,露出一張慘白的臉,她緊緊閉著眼,聽見推門的聲音,眉眼不動,仿佛一座雕塑,了無生氣。
蘇舜玉的毒針還真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