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思成忽然淡淡地笑了下:“那你過來吧。”
“啊?”蘇紅袖有些征楞,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孟思成竟然解釋說:“你不過來,怎麼管我啊?還是說你隻是隨便說說而已,其實你心裡根本不打算管我?”
蘇紅袖趕緊惶恐地搖頭:“我沒有不管你,那我馬上就過去,好不好?”
孟思成竟然仿佛很乖很乖地說:“好。”
蘇紅袖一邊抓著電話,一邊急匆匆就要拿起包包穿上衣服往外麵走,口裡還安慰說:“我馬上就過去,好不好?”
孟思成咳嗽了下,嘶啞著說:“我讓司機過去接你,你在樓下等著。”
蘇紅袖連忙搖頭:“不用的,我打車過去吧。”
說著她掛上了電話,穿好了外套,抓著包包往外跑。
冬天的夜裡,很冷,也很安靜,她急匆匆地跑下樓,又一個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跑出巷子,來到了大街上。
大街上車輛不多,偶爾經過的幾個出租車也是載了客的,蘇紅袖焦急地等了好一會兒,竟是一輛出租車都沒有。
這個時候孟思成的電話又打了過去,一接聽便問:“你現在在哪裡?”
蘇紅袖趕緊說:“我現在在街上等出租車呢,我馬上就過去。”
孟思成咳嗽了下問:“那你知道我住哪裡嗎?”
蘇紅袖頓時僵在風中,但隨即趕緊問:“那你住在哪裡啊?”
孟思成深吸了口氣,有些虛弱地說:“你不要掛電話,等攔到出租車讓我給司機師傅說。”蘇紅袖自然不會說個不字,於是她便舉著電話東張西望地等著出租車。
冬日夜晚的冷風吹到她的手上,那是刺骨的痛,但她絲毫沒有在意,隻是一心焦急地等著出租車。幸好,有一輛亮著燈的空車停到了她身邊,她趕緊坐上去。
“有車了?”電話裡的孟思成輕聲問。
她趕緊回答:“是的,上車了。”
孟思成啞聲命令道:“把電話給司機師傅。”
那司機師傅也在等著蘇紅袖說地點呢,見蘇紅袖忙不迭地把電話送到自己手裡,開始還有些不解,後來聽到裡麵的男聲,才恍悟。
隻聽裡麵有一個嘶啞的聲音說了一個小區名字,那是本市數一數二的高檔彆墅區。這司機師傅忙答應著,卻聽到那男聲忽然語氣轉為嚴厲地說:“把她平安地送到這裡來,不要出任何差錯!”
司機師傅忽然覺得這個嘶啞的聲音有說不出的狠厲和威嚴感,三更半夜聽得他有些心寒,可看了看旁邊那個看起來很是老實的女孩子,他隻能趕緊答應下來。
隨即那嘶啞聲音又淡淡地命令說:“把手機給她吧。”
司機師傅當然知道這個“她”就是旁邊這個女孩子,便趕緊把手機給了蘇紅袖。
蘇紅袖連忙接過,卻聽到孟思成充滿疲憊的聲音說:“彆掛電話。”
蘇紅袖點頭連聲說:“我不掛我不掛的。”
司機師傅啟動了車子,車子緩緩前行,蘇紅袖緊抓著那手機不敢鬆開分毫。
一路上電話那頭的孟思成也沒有怎麼說話,隻是間或地咳嗽幾聲,還有好像起身喝水的聲音。
蘇紅袖聽著電話那邊有些虛弱的咳嗽聲,緊攥著電話的手竟然有些發抖。
他真得在生病,他在難受,他沒有人照顧,他孤零零的一個人。
她有些濕潤的眼睛盯著外麵飛馳而去的路燈,心裡隻期望,快點吧,再快點!
出租車在一番疾馳後,穩穩地停在一片草坪前,出租車師傅問:“小姐,就停在這裡還是開進去?”
蘇紅袖茫然地看看外麵,隱約看過去那是一個寬闊的花園式彆墅區。坐在車裡隻能看到若隱若現的彆墅,乳白色的燈光,歐式的欄杆,以及正在門口把守的保安。
正在她有些不知所措時,電話那頭的孟思成嘶啞地問:“到了嗎?”
蘇紅袖忙答道:“恩,應該是的,外麵好像是一群彆墅,還有保安。”請原諒她的無知吧,這裡到底是哪裡呢?她已經有些暈頭轉向了。
孟思成咳嗽了下,仿佛有些疲憊地說:“那你下車吧,我打電話請保安幫忙把你帶過來吧。”
蘇紅袖聽到,一邊答應著,一邊從包包裡掏出錢包,拿出一張紙鈔遞給司機師傅。幸好幸好,前幾天因為打算交房租而取出來幾百塊錢,不然以她從不在身上多帶錢的風格,此時是免不了尷尬的了!
司機師傅很快找了零錢,又問要發票嗎,蘇紅袖搖了搖頭下了車,邊走著邊聽到那邊孟思成仿佛又撥通了一個電話,和對方說著什麼。
蘇紅袖走到那大門口,隻見幾個保安站在那裡,很是嚴肅的樣子,就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時候孟思成那邊的電話也打完了,便好像喝了口水,然後問她:“你就在門口是嗎?”
蘇紅袖小聲地“嗯”了一聲:“那我現在在這裡等著嗎?”蘇紅袖就算再無知也知道這種地方肯定不是可以隨便進出的,出入是要門卡什麼的。
孟思成還沒說什麼呢,就見那亮著燈光的保安室裡走出來一個穿著保安服的人,走出來張望了下,便很有禮貌地走到蘇紅袖麵前問:“請問,您是蘇小姐嗎?”
孟思成在電話裡應該也聽到了這聲音,便解釋說:“他會把你帶到我這邊來,你到了後在樓下摁門鈴就可以了。我先掛了。”說著電話便被掛上了。
就在那電話掛上的一瞬間,蘇紅袖不知怎麼有種失落感,仿佛一個小孩沒有了大人的扶持。
那保安很是禮貌地問道:“蘇小姐吧?”
蘇紅袖趕緊笑了下,點頭說:“嗯,我姓蘇。”
保安點頭微笑道:“孟先生托我帶您過去,蘇小姐,請隨我進去吧?”
蘇紅袖點頭笑著說:“好。”
進了這個小區,蘇紅袖無心細看,隻快步跟著那保安在那些橡樹或者花圃間穿梭,轉眼便到了一處彆墅門前。
頗為西式風格的大門在乳白色的夜燈下渲染得有些神秘,蘇紅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誤入了一個神秘之處的不速之客。
保安禮貌地笑了下說:“蘇小姐,這裡便是孟先生的住處了,按照孟先生的吩咐,我就帶您到這邊了。接下來您自己摁一下門鈴,孟先生會給你開門的。”
蘇紅袖忙不迭地點了點頭,那保安便禮貌地點了點頭離去了。
蘇紅袖看了看四周,路燈寂靜無聲,高大的橡樹沙沙作響,而這棟在蘇紅袖看來有些神秘的彆墅靜靜地矗立在她麵前,等著她走進去。
她想到孟思成就是在這棟彆墅裡,就是在這個大門後一個人孤零零地生著病,深吸了口氣跑過去,摁響了門鈴。
門鈴上的對講機傳來孟思成有些暗啞的聲音:“我已經打開了,你自己推門進來吧,我就在二樓。”
蘇紅袖慌忙點頭:“我馬上就上去。”
然後她試著使勁地推了推門,誰知那門並沒有怎麼費力氣便被推開了。進去後發現這是裡麵是黑白格調的大廳,在燈光的映襯下,有些神秘和冷硬。
蘇紅袖在一片眼花繚亂中快步走到樓梯處,沿著那台階往上走。
她的腳步聲其實很輕,但在這寂靜無聲的夜裡,就格外地突兀起來。
蘇紅袖的心有些不安,她忽然覺得這是自己走過得最陌生的路。
可是,在這個陌生的台階的儘頭,是不是有個人,有個平時看起來很堅強的無所不能的人,正虛弱躺在那裡等著她的照顧呢?
她放慢了腳步,走完了台階,正在眼花撩亂不知道該走向哪裡的時候,從一個房間裡傳來了低低的咳嗽聲。
她趕緊走過去,那房門虛掩著,她鼓了下勇氣,輕輕地推開了門。
門開了,裡麵有一張很大的床,一個穿著睡衣的男人有些虛弱地靠在床頭上,正是孟思成。孟思成忽然淡淡地笑了下:“那你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