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梵睡醒時，發現自己竟然睡在一張雕花木窗上。整個臥室裝潢浪漫而又溫馨，還充滿現代氣息，和他家那狗窩一樣的房子完全不同。
溫梵愣怔地看著自己睡著的房間半天，都沒反應過來他這到底是在哪兒。
他翻身下床，穿著床邊放著的鞋，推門走出去後，就是空間廣闊的客廳。
真的可以用廣闊來形容，溫梵對比了一下自己和房子的大小，感覺至少能有五百平方。唯一的缺點就是......
他抬頭看向房頂，然後——
正對上一雙冷冷盯著他的眼睛。
溫梵：“......”
感覺就像是，上課時從窗外探頭看過來的教導主任。
婁危試著擠出微笑：“新房子，喜歡麼。”
隻可惜對習慣冷臉的男人來說，這個表情實在太難為他了。婁危臉上的肌肉都在抽搐，看起來像是隱忍怒氣黑|幫大|佬。
社恐重度患者·溫梵，被嚇得頭上的呆毛都要炸起來：“！”
“...喜歡...”
好在婁危意識到了自己對這個表情的不擅長，很快收回笑，看著反而平易近人了一些。
他還記得麵前的溫梵是真正的人類，斟酌著用詞，儘量讓對方感覺受到尊重：“是企鵝和360消防員把你放進屋的。‘模擬人生’的屋頂可以自我調控，你設定封閉模式，從外麵就看不到你了。”
溫梵看著頭頂空空如也的房頂，心裡嘗試著念了句“封閉模式”，原本什麼都沒有的屋頂果然開始顯露，和普通的房頂一樣，規整而隱蔽地蓋住了整個房間。
瞬間擋住了婁危從外麵看進來的視線。
溫梵有些語塞。
他這到底是成了手機係統，還是進到了童話世界......
溫梵在房子裡逛了半天，“模擬人生”遊戲不愧是號稱最接近人類真實生活的遊戲，房子裡麵應有儘有，他甚至還能玩遊戲。
溫梵把每個房間都看了一遍才出門，門外就是他熟悉的手機屏幕空間。彆墅的房間剛被他關上，就自動縮小進了屏幕頂端的APP中。
旁邊的QQ企鵝看見他出來，又戴著圍巾蹭過來，抱住溫梵的小腿狂蹭，眼裡冒著紅心。
它頭上的小紅點已經沒了，看來婁危已經讀取過了它收到的信息。
而溫梵抬頭看了看屏幕上的時間，發現已經到了下午一點。他睡了快四個小時。
再看屏幕外的婁危，剛把最後一本文件處理完，側頭跟溫梵對視。
兩人相顧無言，一時間很有幾分尷尬。
最後還是婁危率先出聲：“溫梵，你現在這個情況，我可以幫你通知你父母。”這樣他們不會太擔心。
但婁危這句話還沒說出口，溫梵就搖了搖頭，“不用，我爸媽已經不在了。”
“......”婁危想說的話瞬間堵在嗓子眼：“抱歉。”
溫梵擺擺手：“沒事。”他爸媽車禍去世已經很多年了，他也過了幼齡期，雖然想起來會不舒服，但也不會特彆難過。
隻是話題剛剛打開，就再次陷入沉默。
氣氛愈發僵硬。
溫梵甚至看到一隻烏鴉帶著六個黑點，從自己頭頂上飄過。
“......”
要不要這麼生動啊喂！
不過好在婁危的辦公室房門忽然被人敲響，打破了兩人間尷尬的氛圍。
“請進。”婁危開口。
下一秒，溫梵就看到個頂著一頭黃毛，看起來跟婁危差不多年紀的青年從門外走進來，舉了舉手上的文件夾：“危哥，一會兒半...一點蛋...一！點！半！的會議可以開始了。”
婁危已經習慣了趙夢珂的嘴瓢，麵色極為平靜：“嗯，走吧。”
青年離得遠，看不見手機上的溫梵，溫梵看見婁危把自己待著的手機也拿了起來，趕緊跟婁危發氣泡：“你們公司的內部會議，我去合適麼？”
婁危正在拿電腦，一低頭就看到溫梵頭頂的語音泡。
高大的男人毫不停頓，直接開口：“沒事。你在這兒我不放心。”
溫梵登時就不說話了。
婁危的聲音低沉清冷，聽著也沒彆人溫和，甚至還有些冷硬。但溫梵聽著，卻覺得比誰說話都暖心，張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多少年沒人跟他說過，“我不放心”這句話了。
剛才進來提醒婁危的開會的趙夢珂，正要轉身去會議室，就聽見婁危隱約說了句什麼，扭著頭黃發看過來，正看見婁危正低頭瞧手機：“危哥，你剛才說什麼？”
婁危抬頭，麵無表情地瞟他一眼，沒說話。
那雙虎目不需要任何表情就能讓人後背發涼。
趙夢珂趕緊擺手，“不說就不說嘛。”
為什麼人家雜誌上的鑽石王老五，都是人模狗樣的，他們婁總看著就完全不像搞遊戲設計的，更像是打拳擊的。
溫梵沒承受過婁危的冷眼，無法對他的緊張感同身受，他還處在被婁危那句話弄得小心臟狂跳的狀態。扒著手機屏幕，看著自己被婁危放近兜裡，跟著去了會議室。
會議室裡已經坐滿了員工，還有不少人沒地方坐，就站在門口的地方。
溫梵被婁危從口袋裡拿出來，放在桌子上。
婁危坐在會議室長桌的最上方，沒人能看見他手機上的溫梵。
參加會議的眾位員工到齊之後，會議就開始了。溫梵聽著他們討論婁危的遠程科技LouV遊戲工作室近期的遊戲安排日程，和目前主要研究的幾款遊戲。
聽著聽著就發現，他明明是跟著手機平躺在桌麵上的，竟然看到了整個會議室的情況。
原來是他的意識通過互聯網，連接上了房間內的監控。
又從監控器上看到了整間會議室的情景，從而監控全局。
......這簡直是開掛的生活啊。
監控器上監控到的畫麵，就放映在他眼前，但屏幕外的婁危卻看不到。
QQ企鵝也看到溫梵麵前的監控畫麵，蹭到他腿邊探頭看。
外賣袋鼠也蹦躂過來，一邊嚼著漢堡一邊窺屏。
不過溫梵是個標準的程序猿，除了設計軟件外，對開會的內容毫不關心。他看著會議室裡，十幾名員工，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關於遊戲進程的標準術語。還放映著各種數據圖和資金結構圖。
隻覺得眼睛都發麻，完全看不懂。
乾脆把畫麵挪到一邊，從婁危手機桌麵的APP分類框裡，扒拉出來一個小電視，抱到主屏幕開始看。
那小電視上閃過一串粉色的“bilibili”標誌，就開始放映各種視頻、動漫和小電影。
QQ企鵝從屁股後麵不知道哪裡拽出來一個棕色長沙發，一人一企鵝一袋鼠，就麵對著小電視在沙發上坐下，隔空揮手憑借意識選視頻看。
婁危一低頭，看到的就是這麼個畫麵。
一人兩動物背對著他坐在沙發上，麵前還放著一台嗶哩嗶哩電視。
畫麵極為和諧。
婁危剛才聽財務念公司報表時緊皺的眉頭微鬆，自己都沒發現，臉上的表情已經柔和下來。
坐在他右邊隔了一米多遠的趙夢珂看不見他手機屏幕，但能看到婁危低頭目光溫和地望著手機。那眼神那目光，溫柔地他從來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