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晴反水害寶黛③
碧晴回到楊宅,就看著楊寶黛正心情不錯的坐在抱廈裡頭拿著小簸箕裁剪著給孩子的小衣裳,抱廈廳兩邊半下了竹簾,避免了午後陽光的直接照耀,朝朝正在旁邊拿著竹蒲扇給楊寶黛送去些許的涼風。
碧晴還未從剛剛的驚心動魄裡麵走出來,她三年多對楊寶黛的忠心讓她理應把剛剛鹿鶴院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出來,可她隻要想著剛剛在前院看的那一幕,心口就是一抽一抽難受酸醋的不行。
要是真如朱氏說的那樣,她又該怎麼辦?
瞧著她回來了,朝朝抱著竹山就招手,聲音清脆熱絡:“咦!碧晴姐姐回來了,快來啊!剛剛夫人還在念叨你怎麼還不回來,快來快來,夫人給你買
了你愛吃的鹵鴨肉呢,專門給你留著的!”
朝朝年歲不大,蹦蹦跳跳的給碧晴擺手,眼睛忽閃忽閃的:“我可排了好長的隊伍才買到的,夫人說你愛吃無論如何都要買到呢!”
碧晴噢了一聲,抬手理了理發髻,低頭掩飾眼中的慌張,提著裙擺走了過去。
楊寶黛放下手裡的小衣裳,喝了半口茶,慢條斯理的拿著帕子擦著嘴角,笑吟吟的看著給她請安的碧晴,柔聲道:“對了,我還和姐姐去成衣鋪子轉了轉,今年夏季的衣裳布料格外的好,我已經叫了裁縫過幾日來家裡,到時候你們三個除開常規的衣裳,在各做五套平常穿。”
楊寶黛對待貼|身丫頭婆婆總是極其厚道的。
碧晴低頭瞧著自己一身行頭,自上而下是桃粉色的石榴比甲,裡麵是粉白色的窄袖對襟襖子,領口是方形的,還能看著一堆鎏金的盤扣,下麵是淡黃色的石榴裙,帶著細長的珍珠耳墜,無名指上還套著一個成色極好的翡翠寶石戒指。
就算是王公侯爵府裡麵的一等丫頭都沒有她這樣的殊榮,楊寶黛是真心對她這個丫頭好的。
孫嬤嬤在旁邊幫著穿針引線,聽著這話就搖搖頭:“得了得了,老身都這把歲數,穿的花枝招展的做什麼,夫人還是留著銀子多給腹中的孩子置辦衣裳吧,娃娃長得可快了。”
朝朝立刻就打趣起來,躲在楊寶黛身後捂嘴嬉笑道:“孫嬤嬤那是憐惜我們這些小丫頭,孫嬤嬤要是打扮起來,那怕是,就是書中說的,說的徐娘半
老,風韻猶存了。”
楊寶黛噗嗤笑出了聲音。
“你個小丫頭片子!看我不撕爛你的嘴!”孫嬤嬤老臉一紅,起身抬手就要收拾打趣她的朝朝。
碧晴看著追逐的孫嬤嬤和朝朝直直的發愣。
其實楊寶黛對著兩人何曾不是與對她一樣呢?
朝朝的行頭和她無什差彆,孫嬤嬤甚至比她在府邸還有話語權,連著趙元稹都敢吼兩句。
“碧晴,碧晴?”楊寶黛喚了麵前丫頭好幾聲,才讓她看著自己,碧晴忙噢了一聲:“夫人要做什麼?是不是口渴,還是餓了了?”
楊寶黛指了指旁邊的凳子讓碧晴坐下來,就道:“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對了,我還給你買
了好些零嘴,我已經讓人放到你屋子去,你回頭慢慢的吃。”楊寶黛說著,還給她斟了杯茶落到她的跟前,就輕聲關切的問道:“剛剛你在想什麼呢?”
“奴婢沒想什麼,就是想著張姑娘身子不好,有些擔憂。”碧晴喃喃的說著,端著茶水喝了半口。
聽著這話,楊寶黛也是低低的歎息了一聲,她現在是不能也不想回趙家的,張貴兒又不願意搬過來和她同住,幸好這人沒說著要自己回閣老府去居住,否則她才是要急的頭大,她手握著碧晴的手,就叮囑道:‘那這幾日你替我去的勤快點。’
楊寶黛又想著今日楊寶眉給她說的話,其實把張貴兒暫時解出來一道回閣老府也是個不錯的由頭,到時候就說她這個義嫂照顧妹妹即可,即便不回去
伺候婆母也有說頭,可這樣就會讓張貴兒沉積在失去爹爹的痛苦裡頭,也把楊豆腐放到一邊了,所以目前來說,保持現狀才是最好的。
她也不想太過的奔波,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平平安安的等著孩子降生,等著趙元稹回來。
碧晴看著楊寶黛握著她的手,又看著她真誠的笑意,忽然就開口:“夫人,奴婢今日也順道去瞧了眼譚姑娘,奴婢想著她畢竟也是家裡的貴客。”
楊寶黛點點頭,手裡搗鼓著孩子的小衣裳,心裡想著繡個什麼花樣出來,就答她的話:“嗯,她如何?可還自在。”
碧晴腦海裡麵就是苟洱笑著說話,譚妙微微躬身給他順氣拍背的場景,心中就是一酸,隨機心口就好似堵在一口上不去下不來的憤怒,她便是搖搖頭
,隻是道:“我瞧著譚姑娘和苟大哥在說事情,就沒好打擾,就回來了。”
楊寶黛點點頭,柔聲道:“後院到底有女眷,都交給苟大哥倒是為難她,虧得譚妙願意幫我搭把手,有她替我暫時照料著貴兒,我也安心。”楊寶黛瞧著碧晴傻兮兮的,就道:“快吃吧,吃了替我把這碧青色的線撚出來。”
碧晴低低的嗯了一聲。
到了晚上,楊寶黛親自下廚給楊豆腐做下些家常菜,又與他說了會居住在村子上的趣事,看著時辰差不多了,伺候楊豆腐洗漱後,就同孫嬤嬤慢慢悠悠朝著自己屋子走。
今日夜色正好,夜涼如水,月光落到剛剛清掃過的青石板的地上顯得波光粼粼的。
楊寶黛不著急回去,就拉著孫嬤嬤在院子散步,就同孫嬤嬤交談起來,問她道:“嬤嬤覺得譚妙這個姑娘如何。”
“挺好的,初見的時候唯唯諾諾有些內向膽小,相處久了其實頗為平靜近人,就是有些口不對心,是個頗為可愛的姑娘,比起姐姐來講,倒是更加讓人憐惜的,夫人怎麼想起問譚姑娘了,莫不是誰家公子瞧上她了。”孫嬤嬤低聲問道。
楊寶黛撐著腰停下了步伐,頓了頓,不好意思的笑起來:“瞧上譚妙的人家還挺多的,可她到底是有親姐姐的,她的婚事我可不能隨意做主的,有幾位夫人也悄悄托人來問了,都是給自己侄兒亦或者堂兄弟問的,可他們無非是覺得娶了譚妙,能得到趙家的扶持罷了。”
“那聽夫人這意思,是兔子不吃窩邊草呢,還是想近水樓台先得月呢?”孫嬤嬤何等的聰明,一語命中楊寶黛心中的意思,輕聲問:“老身瞧著歲數倒是和苟洱挺般配的,夫人可是?······”
楊寶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微微的點點頭:“我確實和嬤嬤想的一樣,苟大哥與元稹和親兄弟沒什麼差彆,我聽說苟大哥似乎是喜歡譚妙的。”
她身邊能陪她拿主意的隻有趙元稹和孫嬤嬤了,趙元稹不在,這事情她隻能和孫嬤嬤說說,就把白日楊寶眉說的話和盤托出,低頭看著隆起的小|腹,細細的道:“許是我一心都在孩子身上,都忘記去關心家裡的事情了。”
連著苟洱大晚上抱著譚妙回府這等楊寶眉都聽說的事情,她個當家主母卻不知道,簡直太丟人了
。
苟洱的婚事也是趙元稹心頭的一塊大石頭。
聽完楊寶黛的話,孫嬤嬤沉默了會,便是點點頭:“這婚事吧,若是少爺去說這事情,恐有逼婚的嫌疑,夫人去旁敲側擊的問問倒是可以的,譚姑娘嘴硬心軟,我也聽說苟洱那頭有什麼,她都會差遣人去問問呢,這沒準就等夫人去問問了,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