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應智取為上②
趙元稹這一昏睡就足足過來一天一夜,趙家大房大門緊閉,楊寶黛帶來的侍衛接管了整個府邸的護衛,不許閒雜人等進出,孫嬤嬤又杖斃了芙蓉身邊狐假虎威為虎作倀的奴仆,院子裡麵剩下的人都知道事態嚴重性,都不敢亂說話了戰戰兢兢的低頭做事,眼睛都不敢胡亂瞟。
安靜的後院裡頭,天才麻麻亮,小鎮子安靜的不得了,還有朦朧的霧氣。
“元稹哥!”張貴兒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
她得到消息趙元稹居然在青花鎮的消息,欣喜的立刻帶著燕辭幾乎是狂奔了過來。
張貴兒看著李同守著間屋子門口,立刻就邁著步伐跑了上去,進到屋子裡麵,她聞著鼻尖的安神香,捂著心口直喘氣,好半天才緩過神來,這是趙元稹喜歡用的香,裡麵還有淡淡的苦味,很少有人喜歡。
她還沒有進道內間,就看著孫嬤嬤小碎步的
出來。
“元稹哥怎麼樣了?”張貴兒伸長脖子朝著裡麵看。
孫嬤嬤給她做禁聲的動作,輕輕的道:“姐兒小點聲,少爺剛剛才退燒了,夫人在裡麵守著的,可彆吵醒了。”
“我就進去看一眼,我馬上就出來。”她自從那夜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趙元稹了。
孫嬤嬤拉著張貴兒朝著旁邊的抱廈去,就問起來:“姐兒怎麼來了。”楊寶黛可是下了死命令,不能讓趙元稹在鎮子的事情傳出去的。
張貴兒特彆想進去看看趙元稹的情況,看著不許她進去的孫嬤嬤著急又內疚,就解釋起來:“是朝朝回來拿銀子,我問了兩句瞧著她眼神躲閃······您放心,我不會亂說話的,嬤嬤,元稹哥怎麼受傷了,他不是——”她沒有在說下去,隻是拉著孫嬤嬤的袖子等著她的回答。
孫嬤嬤把她拉到繡凳坐下,又讓丫頭給她上茶,才壓低聲音:“具體的老身也不清楚,少爺似乎
是被趙家大房的人傷著的,不過身上新傷舊傷頗多,估計是在戰場留下的,現在隻能等他醒過來再說。”
聽著趙元稹身上還有許多致命傷痕,張貴兒垂淚拿著汗巾子擦臉,心口蔓延痛楚,聲音都酸澀起來,低聲道:“嬤嬤,我想留在這裡。”
孫嬤嬤搖頭:“你身子還沒有全好,還是回去好好養著。”張貴兒比起在京城的時候清瘦了不少,若是她在倒下了,楊寶黛可就是兩頭都顧不主了。
張貴兒卻是執意道:“我要在這裡。”她要守著趙元稹。
孫嬤嬤不再多說,隻是道:“那我先去給少爺熬藥了。”趙元稹要入口的東西,交給旁人她不放心,這個時候不能節外生枝了。
見孫嬤嬤離開,燕辭看著張貴兒難受的嗚咽,慢慢的給自己家主子拍著背脊,柔聲勸起來:“奴婢就說趙大人福大命大的
,小姐就不該冒冒失失到青花鎮來的,您這樣會讓趙大人和夫人都擔憂的。”
張貴兒有的憤怒,咬牙切齒恨恨道:“是我
不該聽楊寶元的話。”
燕辭給她端茶,有一說一起來:“元少爺知道了,不也是立刻就······”她看著張貴兒眼神一冷,不敢在繼續說下去。
張貴兒抿了口茶,想著楊寶元對他說的話,隻是死死的貝齒咬著唇|瓣。
她知道趙元稹消失在戰場的時候,真的恨不得一刀捅死楊寶元!
安靜的屋子裡麵。
楊寶黛正靠著床沿小睡,她守了趙元稹整整一天一夜了,她的手正被趙元稹緊緊的握住放在心口,她其實在解決完一切的時候就想離開了,偏偏被趙元稹握住的手怎麼拽都拽不出來,有怕扯著他的傷口,楊寶黛也就隻能守在這裡了。
二人即便和離不在是夫妻,怎麼多年走下來,總歸還是有情分的舊人。
等著天空紅日徹底升起來,朝陽被雲層包裹,火燒雲一般景色讓人眼前一亮,的曙光從窗戶縫隙用力滲透進來的時候,窗欞上好看的圖案倒影在地板
上,顯得恬淡又安靜。
趙元稹慢慢睜開了眼睛,好半天反應過來自己在哪了,他望著天花板看了好一會,手中下意思的覺得抓著個熟悉的東西,另外一隻手即可就握了上去,這是他妻子的手。
他側著頭,就看著楊寶黛跪坐在床頭邊靠著他的旁邊,腦袋枕手臂還在沉睡。衣袖還帶著淡淡的血跡。
許是感覺到了微弱動靜,楊寶黛慢慢張開眼睛,趙元稹輕輕的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輕的說起來:“可是我吵著你了?”
楊寶黛瞬間慌忙的直起背脊,眼神關切的看著蘇醒還有點虛弱的趙元稹,立刻就開口問他,聲音也是沙沙的:“你醒了?還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的?我去叫大夫來給你看看,你睡了兩天了,你不是去西北了嗎?”
楊寶黛幾乎是下意思的就問了起來。
趙元稹看著妻子水潤的眼眸帶著不攙雜質的擔憂,啞聲的笑起來:“你問怎麼多,要我先回答哪
一個。”
楊寶黛起身摸了摸他的額頭,確定已經退燒了,如釋重負的笑了下,就道“你等等,我去找大夫進來給你再瞧瞧。”她滿眼都是疲倦,起身去外頭給他找大夫看情況。
才出門,朝朝看她腳步徐晃,眼疾手快放下手裡準備的早飯,上去纏著她:“夫人可是累著了?對了,貴姐兒也來了,在旁邊抱廈廳呆著的。”
楊寶黛輕輕的搖搖頭,感覺腦子有點昏沉,她看著投進屋簷的陽光,抬手摁了摁鼻梁骨,她對著守著旁邊兩日沒合眼的李同說:“你家主子既然已經醒了,那我就走了。”
李同愣住。
楊寶黛也不多做解釋,側頭對著朝朝吩咐,“朝朝你去叫個轎子來。”她是累得走不動了,又想起什麼,補充道:“你讓孫嬤嬤留下來,晚些時候和貴兒一到回來。”
朝朝歎了口氣,就說:“夫人,要不然還是在這裡歇息歇息吧。”
楊寶黛斷然的搖頭,覺得自己剛剛就有點關心則亂了,既然已經和離了,斷就要斷的乾乾淨淨。
她道,“我和他已經不是夫妻了。”若是還在這裡呆著,趙元稹還不得纏著她,她現在沒有力氣和她耍嘴皮子。
朝朝知道自己失言了,就把人朝著院子外頭攙扶,出去找轎子了。
李同直直的看著離開人,有點說不出話。
屋子裡頭,趙元稹靠著枕頭看著自己的手,嘴角都是帶著爽朗笑意,他都多久沒有摸到妻子的衣裳角了。
“元稹哥。”張貴兒擦著眼淚跑了進來。
趙元稹聞聲抬起頭,就看著張貴兒穿著身鵝黃色的石榴裙小跑了進來,眼睛還紅紅的。
張貴兒坐在他的床邊,上下打量這羸弱的趙元稹,頓時就嗚咽的不行:“元稹哥,都是我的錯,千錯萬錯都是我的,我不該聽楊寶元那混賬東西的話,是我害了你,我知道你失蹤的事情就,就想著來殺了楊寶元給你報仇的——”
她說著語氣雜亂起來,最後直接撲通跪在了趙元稹的麵前,啜泣起來:“元稹哥,是我害的你這這樣的,你要打要殺都可以。”
趙元稹看她一哭二鬨的簡直哭笑不得,捂著手上的腹部慢慢坐起來,語氣有點吃力:“好了,都過去了,好在那真不是能要我命的東西,我也活的好好的,就當我去西北看風景了。”他頓了頓,還是為自己那狼崽子的小舅子做說客起來:“你就彆和楊寶元鬨性子了,他還不敢弄死我,是我主動請纓去的西北。”
張貴兒聽著這話卻是認真的看著他:“楊寶元是誰,我不認識他!”
趙元稹好氣又好笑,刮了下她的鼻子:“我給你存的嫁妝隻夠你嫁給他,你就算可憐可憐你哥哥我吧。”
“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楊寶元!”她摸了把臉,依舊是氣的發狠:“我嫁給誰我都不會嫁給他!”
趙元稹看著擰脾氣上來的人,也隻能作罷,
這樣氣氣也好,反正到時候也是楊寶元去裝孫子。
他靠著迎枕把人拉起來做到自己麵前,認真的打趣起來:“不過再有下一次,我估計就隻能死了。”
張貴兒聽著這話,撲倒趙元稹的懷裡就哭唧唧的:“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聽外人的話來陷害你的,不管他們說你多麼的不好,可是你收留了你,你在護著你,是你給我爹爹平反,虧得我之前還覺得你會把我的婚事當做敲門磚,還在疑心你,元稹哥,都是我不好,明明你才是除開爹爹對我最好的人······”
“你這話我怎麼聽著你想嫁給我一樣。”趙元稹摸著她的腦袋。
張貴兒氣的抬頭瞪了他一眼。
趙元稹就想起來正事了:“你嫂子呢?”
張貴兒擦著眼角,就回答:“我來的時候沒瞧著嫂子。”
趙元稹露出個見鬼的表情,難不成剛剛都是做夢?楊寶黛根本沒有管他!?
這時候,外頭李同端著湯藥進來,趙元稹沉聲問他:“寶黛呢?”
李同被他中氣十足一嗓子吼的愣住,立刻就如實道:“夫人回去了,說,說已經同少爺和離,就不是夫妻了,不便在此久留。”
趙元稹瞪著眼睛看了李同好一會,拿起旁邊的枕頭砸過去,捂著傷口簡直是氣炸了,:“你主子都這樣了,你還把我媳婦放走了!我養你做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