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寶黛看著周香離周身有股子氣魄,年歲應該同她差不多,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周香離已經上了她的馬車和她自然熟絡起來:“那就去最近的堂香樓如何?那處有幾位是京城禦膳房退下來的掌勺,做的糕點地地道道的,府州口味更是一流。”周香離說著還主動拉著楊寶黛的手拍了拍:“你到不必去和你男人擔心,莫說民不與官鬥就算是日進鬥金的商賈大家,也是不敢貿貿然和官家打擂台的。”
朝朝覺得這人無禮的很,正要開口就聽楊寶黛道:“聽周夫人的。”
“可是擔不起楊太太這聲夫人的,我比你年長兩歲,我叫你聲妹子可好?”周香離說罷,就把手上的翡翠鐲子給楊寶黛退到她的手腕上上頭,又看著旁邊穿著臟兮兮可是模樣清麗可愛的姑娘:“這小女孩兒可是難得的好相貌,如今泉州難民四散,也就趙大人願意接下來,不知道多少孩子流離失所的,妹妹可是要把她給收養了?”
周香離說著就把頭上一根簪花落到嘉兒腦袋上,揉了揉她的腦袋:“是個有福氣的娃娃。”
楊寶黛的的確確也有這般打算的,若是這姑娘的母親不到府邸認養,不如就留下來養著,日後陪著淳姐兒身邊一起長大也不錯。
到了酒樓,楊寶黛吩咐朝朝陪著嘉兒玩,就和周香離進了雅間。
周香離吩咐人上了幾碟子精致糕點和兩壺茶水,就和楊寶黛單刀直入說起來了“這件事情我周家並沒有參與,我周家以前與你男人家的生意有過幾次往來,但這次還請妹妹替我周家說兩句話,還望你家男人不要舊日仇如今報。”說著還起來給楊寶黛附身一拜:“我周家在府州商會有半壁江山,但我家是絕對不敢和官府對著乾的。”
楊寶黛有點不知所雲,抬手把人拉住:“您既然叫我一聲妹子,又同我夫君以前家裡有生意來往,還做東請我吃怎麼精致的糕點,就把這事情都同我說說吧。”
“起因是趙元稹,不,是趙大人要清理商道為源頭,又打了一匹府州的貪官下來,他們貪那不就是讓那個我們這些做生意的好賺錢嗎,偏偏商會給你家夫君下帖子送銀子都不行,還抓了位同京城工部侍郎有交情的商賈人家打板子,引起不少人心裡不舒服······這事情是此前有個人隨便說說的,我也每當真的,誰知道——”
周香離說完也是眼眶熱了起來:“我雖然利益心重,但是絕對是不敢拿人命開玩笑的,妹子回去告訴你家大人,即便要收拾商賈裡頭膽子大的,也應該慢慢的來,否則,否則你們的生意也是要受到牽連的,妹妹不是想做茶商嗎?你既然要在府州呆在,也,總之妹妹還是讓趙大人不要逼的太厲害了。”
“周姐姐這是給府州商會的人來說情了?既然您說了與你無關,我家夫君就算報複也不會牽連到周姐姐身上,周姐姐剛剛隻字不提一個人名,想來也是知道是誰的,你們商賈人家都是親人,周姐姐這般意思我也不傻。”
楊寶黛說著喝了口茶,掰著糕點笑眯眯的說:“我也是要在府州立足做生意的人,也不想把關係鬨得太厲害,隻是,我夫君本就是內閣的人,你們都不想想來這府州的真正意思嗎?”她看著周香離愣住的模樣,咽了咽喉頭就繼續道:“泉州難民一直都是朝廷憂心的事情,府州商賈雖然不多,可是去占了朝廷國庫兩成的稅收,裡頭有什麼名堂,朝堂也是好奇的很,我這樣說,周姐姐可明白了?”
周香離手裡端著的茶杯都落到了桌麵上,楊寶黛就說:“我很欣賞姐姐磊落乾練的性子,這過年是每家每戶最為重要的事情,既然讓我家不能安安生生的過個好年,那我們家也是不覺得鬨一鬨有什麼不行的地方。”
“謝謝妹子給我這句話了。”周香離說著拉著楊寶黛的手:“妹妹生意上若是又什麼我能給您行方便的地方,儘管開口。”
見人走了,旁邊跟著的刑媽媽就問:“太太剛剛的話老奴倒是有些聽不懂了。”
楊寶黛咬著糕點笑了笑:“即便她沒有參與,可就憑借她知道哪些人參與了,周家就不可能置身事外,她既然是府州的大頭,元稹敲山震虎怕是要動她頭上去、”如今趙元稹要是鐵了心要搞死誰,那可是容易的很,周香離要真的想置身事外,就得表明這件事情上周家的立場了。
“對了,你去買些孩子用的玩意給周家送去,關明正大的送過去,最好讓不少人都看著。”楊寶黛說著又抬手給自己續了杯茶水。
回到府邸,楊寶黛看著被洗乾淨帶出來的嘉兒覺得她漂亮的不得了。
孫嬤嬤也是說:“原以為咱們淳姐兒是個漂亮的不得了,了不得山外有山啊。”
嘉兒換了身粉色的小襖子,外頭加上了個方領的金魚口比甲,下頭一條海棠紅的百蝶群,兩個包子頭戴著對蝴蝶簪花,脖子上又給掛著個如意鎖,鵝蛋臉白皙嫩滑一雙杏眼下頭還有顆小紅痣,十分惹人憐愛。
“我倒是覺得和這孩子頗為熟絡,就好像是在哪裡見過似的。”楊寶黛招手讓孩子過來:“一會你母親就來找你的,你乖乖的呆在這裡,要什麼就告訴孫嬤嬤。”她摸了摸娃娃的腦袋,就讓人帶她去和淳姐兒玩了。
“真是造孽啊,怎麼好看的娃娃做娘的怎麼舍得不要啊。”孫嬤嬤難受的眼眶都紅了:“若是親娘不要了,再被有心之人看著了,買去做瘦馬可如何啊。”
楊寶黛安慰道:“且等著吧,她母親不來,我們就把她留下來,給淳姐兒當個玩伴。”
孫嬤嬤聽著這話也覺得不錯:“小姑娘談吐不錯,剛剛還給我背了兩首詩詞來著——”
正說著,外頭就通傳有個自稱來尋找孩子的人在外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