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貴兒的外家是河間府當地的有名仕族文家,祖上做官最高做到了太淵閣大學士,隻不過傳到這代老太爺手上家裡落敗了不少,家裡最大的官便是二老爺還是個四品的外放官員,當初張閣老做了他們家的姑爺整個文家都是很歡喜,可偏偏姑奶奶文沉兒死的太早,文家便想再加一個姑娘過去,繼續讓張閣老做家裡姑爺,這下惹的張閣老極其不悅,因此兩家就十幾年沒有往來了。
張閣老對發妻是一往情深的,獨自撫養著張貴兒長大,如今文家若是要在官場立足,最好的法子就是娶了張貴兒回來,趙元稹臨危被張閣老托孤,他一定會提拔成為張貴兒丈夫的文家公子。
文老太太瞧著給她說話的楊寶黛非常的客氣,旁邊依次落座的是文家的三位太太,大太太劉氏正和楊寶元說著話,她看著楊寶元不鹹不淡的模樣,隻是靜靜的低頭喝著茶,時不時附和兩句話或者點點頭,除開老太太問她的時候說兩句敷衍的話罷了,其他的人與她主動攀談,都是在打太極,劉氏就道:“我瞧著您家姑娘煞是可愛,瞧著頗為親切的很,正巧啊家裡也有些小弟妹們,不如抱著一起去玩。”
楊寶元微微笑了笑:“淳姐兒是個嬌氣的,這幾日一直斷斷續續有些風寒,又不愛吃藥,隻能慢慢的將養著,偏偏有愛粘著她舅舅,就不愛同彆的人玩。”
那頭的二房太太孫氏立刻就道:“您三弟怕是也要除服了,這一次跟著您暫時回老家小住,我聽貴兒說是回去探親的,不知道可有婚配了?”她房裡有兩個嫡出的姑娘都已經及笄了,正是找婆家的時候,楊寶元的名聲在京城的時候就傳得沸沸揚揚了,等著春闈的時候必然是要名聲大噪的。
文老太太隻是默默的觀察著楊寶黛,家裡的女眷不太清楚張貴兒和楊寶元的事情,她是有些知道裡頭的消息的,兩個人以前算是認識,而後大了也知道避嫌,偏偏趙張兩家關係又好得很,又這層關係做擋箭牌,這兩個人有來往誰都不會覺得有什麼離經叛道的時期。
楊寶黛隻是淡淡的道:“現在他還年輕不著急的,再則我也是個管不住他的,也就他姐夫說幾句給個麵子聽聽,我瞧著兩位小姐也是不愁嫁的,我家寶元可是配不上的。”
話頭扯到趙元稹頭上,女眷們就不好繼續說話了,前日迎接的時候,家裡三個老爺們都是戰戰兢兢陪著說話的,趙元稹主動讓他們坐都不敢的,這也不說是做客多久,把全家都弄得有點不知所謂,文家確實已經很久沒有高官過來過了。
楊寶黛臉上帶笑心裡已經把趙元稹罵的狗血淋頭的,這人也不說要做什麼,非要她把這群女眷死死的拖著,最好能拖個一日的光景最好的,這群太太們已經從娃娃親說道給楊寶元親事,就差不給趙元稹送姨娘了,還讓家裡嫡出的姑娘都來給她請安了一次。
文老太太就開口:“貴兒如今在這裡我這個做外祖母的也是放心的很,當年老婆子和她父親有些意氣用事,搞得貴兒當時無依無靠的,雖然趙閣老撫養著他,到底她不自在,若是可以啊——”
“可以什麼?”楊寶黛的口氣微微的不善起來:“貴兒叫元稹一聲兄長,便是我趙家的一輩子的姑娘,可不是沒人要的野孩子,老太太這話說的是不是太過分了些,若是老太太覺得貴兒過來小住,便是要一輩子都留在這裡,那麼,我即可就把貴兒帶走。”
文老太太咳嗽了兩聲,楊寶黛也緩和了下情緒:“貴兒是我和夫君心尖尖的肉,自然是要自己護著才行的。”
與此同時另外一頭,文家的嫡長孫正被趙元稹親自抽查著課業,戰戰兢兢的站在她麵前,他已經落榜了兩次了,這次他是拚命想要中個進士,這樣就能求娶張貴兒了,家裡人已經給他說了,這個人趙元稹頗為偏愛張貴兒的,隻要讓這個人覺得他是個能托付義妹的人,其實能不能中舉都是其次的。
“你這文章,楊寶元三年前就是這個水平了,你家不是還出過閣老的嗎?嘖嘖嘖。”趙元稹看著麵前隻是老實巴交可以形容的人,真的是替楊寶元難受,居然被怎麼個蠢東西比下去,模樣沒他好,文采沒他搶,估計打架也沒他來事,腦子也不怎麼好使,讓他坐著非要站住。
趙元稹翹著腳:“怎麼,你小斯找你有事情?”
文禮山是要去找張貴兒的,母親說了他的讓外頭覺得他和張貴兒關係最好,因此每日都要抽空過去看看,他就搖頭:“沒事,就是昨日貴兒妹妹——”
“既然沒事,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如陪我下局棋。”趙元稹笑了笑:“妹妹?貴兒叫我也是叫的哥哥,不如你也叫我一聲哥哥如何?”
文禮山哪裡敢,立刻拱手說:“是貴兒姑娘。”
趙元稹滿意的點點頭,示意他跟著他道旁邊的羅漢床坐下,示意他先下,喝著茶道:“有些事情文大公子可能不知道,我那小舅子,就是前日我女兒叫舅舅那個人,其實和貴兒算是青梅竹馬了,孩子家家打打鬨鬨有些矛盾,因此和家裡人鬨脾氣躲到外租家來了,文大公子和貴兒也沒有什麼乾係,還是知道避嫌的好。”
“貴兒——”
“你說就是。”趙元稹覺得這個人下棋太爛了,“我算是他半個父親,你若真的對她有意早些年也沒看你去京城見她,她父親死的時候,也沒看到你出來幫她一把,這就是你說的喜歡,這便是你覺得能對她好一輩子,若是沒有我這個人兄長,你們文家會許她進門?”
趙元稹不是個有耐心的人:“文公子也不是傻子,我們這次來就是預備把人帶走的,你們家這一年多算計過貴兒多少次,我心裡都是有數的,當然,你現在可是在試試那些辱人清白的法子,楊寶元近來脾氣不好的很,正缺個人開膛破肚下下火氣,你要是不怕就儘管去。”
“可是貴兒說過她沒有喜歡的人。”
“說的你娶她就是因為喜歡她一樣。”
文禮山立刻捏著棋子道:“閣老大人,我對堂妹真心可見,即便楊公子比我優秀千萬倍,我也不會放棄的,貴兒不想離開文家,您不能這樣對她。”
“成,那我就多呆幾日,看看你的喜歡到底是什麼。”趙元稹難得多言,:“文公子這是不願意賞臉繼續把這局棋給走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