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貴兒的情況極其的不妙,穆昌平直接按照疫病方式處理,不許任何人進出院子,趙元稹因著接觸過他,也直接被狠狠灌下許多湯藥,沐浴的皮都下來一層才允許進去,裡頭還有兩個打下手的大夫也是不停的擦汗。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楊寶元跪在床榻邊雙手握住張貴兒的手,看著直接起身的人,嘴|唇都在顫抖,對著收起針的穆昌平低吼:“你做什麼呢!貴兒好好的,你們開藥啊!多貴的藥材都可以!你是太醫院最好的太醫嗎!”
楊寶元目光落在虛弱的人臉上,輕輕的叫了她兩聲,衣裳已經換了三次了,剛剛幾乎是在嘔血了,如今身體冰涼涼的,呼吸微弱的必須用極其輕的羽毛才能感受到,穆昌平目光凝重:“能做的都做了,源頭沒有找到,但是其餘十幾個裡頭的確是要康複的,我已經按照成功救治的法子給她下藥了,隻是她的身子太弱了,加上本就有因著肺上有毛病,現在隻能聽天由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趙元稹見兩個大夫都搖頭走出去,結果燕辭手裡的湯藥過去:“男子漢大丈夫的慌什麼慌,家裡條件比外頭好幾十倍,什麼都不缺,張閣老在天之靈也會保佑著貴兒,扶起來,先把湯藥走下去。”
穆昌平開了窗戶通風透氣:“現在隻能觀察症狀下藥,我們這邊是被動的,我細細的看了貴兒的那日出門去過的所有地方,沒有任何的不妥當。”
外頭有小斯叫他,他便是走了出去。
楊寶元小口小口的把湯藥給張貴兒順下去,可是根本送不下去,張貴兒已經不能自主的吞咽了,楊寶元手都在顫抖,趙元稹沉默了下,直接讓楊寶元把人抱住,捏著她的下巴直接灌藥,隻要能進去小半都是極其好的。
燕辭已經在旁邊無助的跪下了,這幾日張貴兒真的和死人沒區彆了,每日就是咳血高熱,毫無意識,即便是偶爾睜眼都是毫無反應的,每天都要不停的用針灸刺激,那些針從指甲縫進去,她看著肩膀都是顫抖的她難受的低低哭泣起來。
“貴兒,你喝點,喝下去就好了。”楊寶元看著懷裡的人完全沒有反應,真的是急的不行,直接咬牙扯了趙元稹手裡的湯藥含了一口給她嘴對嘴下去。
趙元稹蹙眉對著哭戚戚的燕辭開口:“你在細細的想想!到底姑娘還去了什麼地方!怎麼好端端的就變成這樣了!”隻是慶幸還沒有大規模的開始,張貴兒的藥是用的最好的,若是這樣都沒有救了,那其他人,趙元稹已經不敢去想要死多少人了!
即便是曾經大肆蔓延的,也是又源頭可以查到的,這次完全是太離譜了。
楊寶元總算是把湯藥走了小半進去,燕辭哭的肝腸寸斷:“不如就讓姑娘好好的走了吧,她這樣太難受了。”
“你閉嘴!”楊寶元抱著珍愛的人陰冷的道:“我素日忍你是貴兒情同姐妹的人不與你計較,你嘴裡在詛咒她一個不好,我親自活刮了你!給我滾開!”
“元少爺,這幾日你寸步不離的守著,姑娘多難受你看的清清楚楚的,嘴裡反反複複都是疼這個字眼,現在這樣······姑娘已經夠哭的了——”
“你閉嘴!”楊寶元砸了藥碗在燕辭跟前:“滾出去!即便是閻王爺來了,我也親活剮了他!”沒人能搶走他楊寶元的人。
這時候穆昌平大步走了進來,目光閃動焦急:“趙元稹,出事了!”
趙元稹砰的站起來,她已經三日沒有合眼了,剛剛才把駱軒學送走的,如今到處都是爛攤子,五成的災民都朝著府州湧現進來,他真的是焦頭爛額的很,兩步上去,他看穆昌平欲言又止,眯眼:“你是覺得我現在很有閒心?”
“寶黛,寶黛暈倒了,剛剛朝朝來說,是高熱,這病恐怕潛伏期極其的長。”
“你他娘的說什麼?”趙元稹砰的把人推開,想起什麼又倒轉了回來,模樣非常焦急,語氣卻是非常平靜:“寶元,你不要離開這裡,你在這裡陪著貴兒,若是貴兒真的······你看著辦。”說罷就直接走了。
楊寶元蹙眉眼神更深了起來,楊寶黛是他的親姐姐,他們兩個是一個娘胎出來的,他不可能不擔心的,可是張貴兒隻有他了,“你彆哭了,在哭你就給我滾出去。”
趙元稹疾步朝著院子去,楊寶黛是突然的暈厥,孫嬤嬤給趙元稹引路:“這兩日有點風寒,喝了兩碗薑湯就已經好了,這半個多月也沒有出去過,因著懷孕也不敢亂吃湯藥的,就是剛剛突然一下就暈過去了,奴婢們都以為是最近看賬本太過勞累了,可是就——”
“不好了!吐血了!夫人吐血了!快去找穆太醫來!”朝朝驚恐大吼起來:“去叫少爺快點!”
裡頭楊寶黛就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氣力,噗呲一口血吐到手帕上,有點喘不過氣的靠著迎枕之上,瞧著進來的人,也是憂心忡忡:“不要管我,去看看淳姐兒,還有,還有······”她捂著已經四個月的孩子,無助的不行:“我沒有去外頭的,這半個月我一步都沒有出過府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