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寶黛理了理衣裳角上的褶子,施施然的笑了笑,沉默了半晌,抬起眸子望著佟冬兒就慢慢的道:“其實我今日突然來,是有件事情想要問你的。”
說著楊寶黛聲音又底下來了兩份,頓了頓,才緩緩的開口起來:“駱都督可有給你提過西南趙元稹的混賬事情?”
自然是提過的。
佟冬兒也不敢說駱學軒現在還每天要在她跟前嘴碎幾句,笑的前俯後仰眼淚都能跳出來的德行,隻是底底的嗯了一聲,斟酌著語氣和言語,好半天才認真道:“是隱隱約約提過的,不過阿學那話頭裡頭的意思是,怕是是你多想了。”
趙元稹對楊寶黛那絕對絕對是真心的,連著首輔都可以拋開不要的去找他,她悄悄的聽駱軒學提過,當初趙元稹要去府州的時候老皇帝是不答應的,到底京城怎麼大的談資,太子又是個綿羊性子,恐怕是要被欺負死,結果趙元稹直接在禦書房就炸了,說的不答應就辭官,內閣都差點齊刷刷殺過去。
楊寶黛隻是淡淡的笑了下。
佟冬兒喝了口茶看了楊寶黛好一會,才慢慢的道,“趙閣老必然是不會做對不起您的事情,當是西南就是個爛攤子,他還要為了太子搞得互市,哪裡來的精力······而且,你也應該去查了,當是完全就是被人鑽了漏子,趙閣老也不想查,直接把當時的兩個侍衛和那個女人打死了。”
楊寶黛點點頭:“當時我也是氣得厲害了,又加上寶元差點出事。”
“這事情換做誰都受不了的,你莫不是就來問這個的?我就隻知道你家夫君可能被算計了,至於是誰算計了,阿學說趙閣老也難得去計較了,反正敢算計他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的,遲早會抓住的,你啊就彆多想了,不管外頭怎麼說趙閣老,他對你是真心的。”她可是在楊寶黛身邊伺候過一段時間的人,趙元稹對這個可算是千依百順到了家的。
朝朝在院長裡頭哄著嘉姐兒玩耍,就見錦年從外頭走了進來,如今這人是被楊寶元給要過去做事了,頗為得信任,錦年叫了聲姐姐,就道:“三少爺知道夫人沒有進去盛家,特意讓我來問問發生什麼了,是不是盛府裡頭出事了。”
朝朝搖搖頭,示意奶娘把嘉姐兒帶到旁邊去堆雪人,拉著弟弟走到僻靜的地方,才開了話音:“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不過應該沒有什麼大事,等等······三少爺不是去保定府做事情了嘛,你不是跟著一道去的?”
朝朝她瞬間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眯眼惡狠狠地道:“好啊,你現在還真是忠心耿耿的很了,連著我都要瞞著了,是不是三少爺讓你監視夫人了?”
“都是一個師傅教的,你的功夫怎麼差成了這樣了,也就夫人覺得你功夫不錯,我都跟著你三日了。”錦年摸了摸下巴,不否認也不承認,隻是轉開了話頭:‘三少爺不放心夫人,而且暗地趙閣老也是派人守著的,如今找不到趙元琮的下落,兩邊都急的厲害,駱都督也是心性厲害的,還想去查北程的事情,不過他是個聰明人,應該是猜到了,揣著明白裝糊塗。’
朝朝笑了笑,就和弟弟吩咐了起來:“既如此你今夜去盛家看看裡頭是個什麼情況,好端端的怎麼會不見客,若是楊寶眉有個什麼,立刻就來告訴我們。”當年楊寶眉生正哥兒的事情她已經不想在經曆一次了,當是若非覺得楊寶黛壓得住場子,趙元稹又來的快,她怕是自爆身份自保的事情都能做的出來的。
錦年點點頭,叮囑起來姐姐:“最近你不要離開夫人,如今暗地已經放出趙元淳在這裡的信號,趙元琮得到消息很有可能要跳出來。”他其實在趙元琮逼宮失敗就不想留在他的身邊了,奈何他不知道親姐姐是被安排道了何處去做安莊的,結果卻被忠心的主子拿來威脅親姐姐。
且他就是在趙元琮做個聽命令的人,除開功夫比普通的探子好些,就再也沒有什麼其他的地方了。
楊寶黛再次出來已經入夜了,外麵還飄著大雪,朝朝拿著鬥篷給她落在肩膀上,又接過下人遞過來的燈籠給她照路。
佟冬兒跟著出來想要留她吃飯。
楊寶黛婉拒起來,拉著她的手握住,笑眯眯的說:“不了,今個太子那頭的事情元稹怕是等著我回去問情況呢,你好好養傷,需要什麼就差遣人過來說一聲。”她要問的事情也問的差不多了。
等著回到趙府,趙元稹已經在等她了,他近端事情事多,邊在書房處理政務,邊和楊寶黛說話,倒是也不含糊,直接道:“怎麼說來是柳才人作死?”說到底他是不在乎什麼柳才人王美人的存在,後宮佳麗三千,光憑著幾份伴讀長大的情誼可是立不住腳的,後宮裡頭的女子,沒有強有力的母族,是不會有任何好下場的。
“我瞧著她是真的不知道懷了孩子的模樣,而且太子今個也是門清,估計是不喜歡明珠縣主,也不想讓她接著機會發難才會那般戾氣的說話的,想來是心中有數的。”楊寶黛就把自己想法說了出來,瞧著理著折子的人就道:“他們呢?”
虧得她還安排了朝朝去外頭置辦了點北程人喜歡的口味。
“怎麼,你還想他們呆在家裡?你當外頭盯著我的人太少了些?”趙元稹見著走過來幫他研磨的人,抬手就摟著妻子,順勢親了親她的額頭,語氣溫柔:“等著這件事情了解了,我就陪你回府州,若非天塌下來的事情,我們再也不會京城了。、”
楊寶黛哦了一聲,拿著指尖點了下男人的鼻尖:“聽著你這話倒是知道人在何處了?”
“我聽你這話,到向你知道一樣。”趙元稹靠著椅子坐下,楊寶黛給他揉了揉腦袋,淡淡的說:“你就是太累,既然元淳來了,你便是讓他來解決這個事情便是了,何必自己去出麵,這本就是他們北程的家務事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