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異時27(2 / 2)

與神為鄰 溫泉笨蛋 12768 字 11個月前

了毛茸茸暖洋洋的貂絨大衣,又拉來了一車唯獨在今日滯銷的商用降溫大冰塊。

天哥的到來還是很有作用的。

比如昂貴厚實的大衣跟冷庫般的臥室就很般配。

沒有這個外套,他都不敢進去探望謝無昉。

那家夥居然看上去睡得更香了。

真不愧是非人類。

臥室門外,裹在大衣裡的白皙青年打了個很小聲的噴嚏,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

沒吃午飯捱到現在,真的有點餓了。

他決定去餐廳隨便找點東西吃。

這次再穿過庭院時,能聽到某些屋子裡隱隱傳來熱鬨的對話聲。

張雲江的子女們陸續過來了,但老人知道他在忙著照顧病人,沒有來打擾,說等晚上吃飯時再介紹大家認識。

快要吃晚餐了。

今晚會有什麼菜呢?

會不會有昨晚的拔絲地瓜那樣,讓人瞪大眼睛交頭接耳的奇菜?

鬱白這樣想著,本能地回頭看了一眼,那扇被他特意拉上遮光簾的臥室窗戶,漸漸隱沒在了蓊鬱美麗的庭院中。

心裡便無端地漫開幾分失落。

這一邊的他腳步輕緩,邁過餐廳門檻,另一邊,同樣好奇著今日晚餐的小女孩,也蹦蹦跳跳地走了進來。

“咦!”穿著嶄新冬衣的小學生驚訝之餘,連忙同他打招呼,“……小白哥哥!”

比她高很多的大哥哥安靜地走在前麵,溫暖蓬鬆的毛絨大衣更襯得膚色冷白,如同一抹最純淨的雪,可又有極昳麗的眉眼。

何西幾乎有一點看呆了,直到大哥哥斂起原本平淡的神色,垂眸笑著問她:“怎麼了?怕我嗎?”

小女孩回過神來,把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不是不是!”

鬱白就彎腰摸了摸她的頭發,儘可能讓表情顯得溫柔一些,免得嚇到小朋友:“不怕?那你怎麼突然這樣看著我?”

“因為……”何西感受著頭頂傳來的溫度,怯怯地說,“因為你看起來不太開心。”

她想了想,問:“是因為大哥哥生病了嗎?”

鬱白知道她口中的大哥哥是誰。

不知道為什麼,小女孩對其他人都是以名字加後綴的方式稱呼,唯獨對謝無昉,並不會稱他為小謝哥哥。

“大概是吧。”鬱白輕聲說。

自己的心情這麼明顯嗎?

何西繼續問:“大哥哥還在睡覺嗎?高燒有沒有好一點?”

“嗯,已經好多了。”

她就若有所思地小聲道:“你也在擔心睡覺的大哥哥呀。”

……咦。

鬱白聽得有點意外。

為什麼要用“也”?

沒等他問,小女孩稚嫩的臉龐上先漾開了一點很柔軟的笑意。

她主動開導著麵前憂心忡忡的大人:“生病的時候多睡一會兒L很正常呀,不要太擔心哦!”

忽然被小朋友安慰的鬱白呆了一下,揚起唇角,這次是真的忍俊不禁道:“……是嗎?”

“是呀!”何西聲音清脆地回答他,“我猜,就算是大哥哥,也會需要休息的。”

年幼的小女孩說得那麼認真,她分明不知世事,更不懂這一切的來龍去脈,可鬱白竟奇異地隨之安心了一點。

“知道啦。”他輕聲應下,“我不擔心。”

聰明的小女孩見他好像真的放下心來,自己也跟著開心了一些,同時熟練地換上鄭重的語氣:“我不會告訴大哥哥的,我保證!”

聞言,鬱白訝然挑眉:“什麼?”

乾嘛要突然保證這個。

讓謝無昉知道也沒什麼啊。

他才無所謂。

……

算了,還是不知道比較好。

有點羞恥。

所以鬱白壓下了本來要脫口而出的淡然反駁,神情古怪地掐了掐小姑娘的臉蛋,好笑道:“謝謝哦。”

何西便忽的笑彎了眼,含糊不清地回答他:“補客氣噢!”

天邊黃昏漸濃,濃到幾近墨黑,就迎來了漫長的夜。

往日清幽冷寂的庭院裡難得燈火通明,熱鬨非凡,餐廳的方向傳來誘人的食物香氣。

仍舊靜悄悄的套房裡,牆上的時鐘已走到了七點。

赴宴之前,鬱白還是習慣性地去那間臥室裡看了一眼。

淺棕發尾被攏進了衣領內,安靜倚在門邊的青年感受著幽暗屋中濃鬱的寒氣,心神有些恍惚。

在氣溫宛如寒冬的初夏時節裡,沒有燈光的房間堆滿降溫的冰塊,自己身上卻又裹著厚厚的貂絨大衣。

好奇怪,好矛盾的一天。

可也讓人永遠難以忘懷。

等謝無昉醒來後,他要好好教育這個待他過分慷慨的神明。

以後不要再偷偷為他做什麼事了。

尤其是這件事會傷害到自己的時候。

不管是人還是神,他是一定會嚴肅批評這種行為的。

鬱白發了一會兒L呆,從漫無邊際的思緒中抽離出來,準備出門。

等吃完晚飯再過來好了。

可是,就在他轉身離開的那個瞬間,餘光裡似乎綻開了一抹最特彆的藍。

他來不及思索,頓時停下了腳步,不太確定地回眸看過去。

下一秒,鬱白竟真的望進了一片久違的灰藍湖水。

睡了一下午的男人恰在此刻醒來,越過幽靜昏暗的夜色,有些迷蒙地望向房間裡唯一的光源,門口站在淺淡光線裡的那個人。

好、好突然!

在這突如其來的目光相撞中,連彼此之間由明至暗的冰冷空氣仿佛都靜止了。

還是嚇了一跳的鬱白先反應過來。

他匆忙走近那張大床,語氣雀躍欣然:“你終於醒了!有沒有事?”

被問候的男人似乎尚未完全清醒和恢複,他環視著房間裡不

同與入睡前的陳設,視線最終落到了此刻眼眸明亮璀璨的那個人身上。

半晌後,謝無昉才開口:“抱歉,我睡了很久嗎?”

聲音裡帶著隱約的沙啞和虛弱氣息。

其實也沒有。

才五個小時而已。

是一個有點長的午覺,但不算過分。

隻是之前的他太擔心,擔心這是一場漫長無儘的失去。

被問到的鬱白當即搖了搖頭,小聲說:“沒有很久。”

驀地跌進那片熟悉的湖水,他忽然忘掉了原本準備好的嚴肅批評,反而想起早些時候與嚴璟的對話。

所以他下意識問:“你感覺餓嗎?要不要吃點東西,比如熱騰騰的火鍋?或者你現在需要什麼嗎……”

他絮絮叨叨的話語裡滿是關切,而剛剛蘇醒的男人,在沉默片刻後,卻答得很簡短。

“甜的。”

“……哎?”

鬱白一時沒有理解,疑問的話語脫口而出後,才想起來,謝無昉唯一表現過喜愛的食物類型,就是甜味的。

連多了一點酸的糖醋裡脊都不算對味,一定要是純粹至極的甜。

這是鬱白帶他領略過的滋味。

曾經對食物毫無概念的非人類心中,第一個留下深深烙印的味道,是濃鬱如西瓜紅的甜。

輕盈短促的疑問墜入柔軟的床鋪,不等反應過來的鬱白再說些什麼,床上的男人注視著岸邊氣味芬芳的人類,在溫度冰冷舒適的房間裡,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答案。

黑發緘默地散落在頰邊,美麗的灰藍眼眸不複往昔的剔透,湧動著深不見底的漩渦。

漩渦被禁錮在湖底,隻有微微喑啞的聲音浮上水麵。

他低聲說:“想吃甜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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