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異時42(2 / 2)

與神為鄰 溫泉笨蛋 10770 字 11個月前

當然是去找天上的星星了。

但他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隻是說:“反正不在這裡……也就不會和你成為鄰居。”

“所以你不要討厭他們,”鬱白看著他說,“如果一定要討厭,也藏在心裡,彆讓我發現,好不好?”

他難得提出這樣的要求,聲音很小,眼睛卻亮亮的,淺淡的眸光在昏黃室內靜靜閃爍著。

恰如厲南驍在電話裡描述過的幼年那一幕。

——過了這個暑假,我就是個小大人了,大人可以喝酒,那我能不能嘗一下酒的味道?

被這樣凝視著的人哪裡能拒絕。

懵懂的醉鬼便又得到了一次包容的應允。

為他走到落雪窗邊的男人垂下眼眸,低聲道:“好。”

“真的嗎?!”

鬱白立刻相信了,眉梢眼角都是笑意,無暇再問他到底應的是前半句,還是後半句,光顧著豐富“彆人”的名單了。

“何西、袁叔叔、張叔叔他們也要算在裡麵哦。”鬱白說,“他們都很關心……或者尊重你。”

怕也算是一種尊重吧?

“對了,張叔叔還給你的名字從詩裡找過典故呢。”

他忽然想起這件快被遺忘的小事,神情一振,像要獻寶似的,迫不及待地問他:“你知道那句詩是什麼意思嗎?”

謝無昉果然說:“不知道。”

“我知道!”鬱白雀躍地自問自答道,“我告訴你。”

他不問謝無昉是否記得那句詩,因為知道記憶力極佳的祂肯定記得。

但隻聽老人說過一次的他,卻也無端地深深記住了那句詩,事後還特意去找來了含義。

昉見歲律更,不覺春醉厭。

“這句詩是說,初次見到歲月循環更迭,不因為自己對春天的陶醉而感到厭倦。”

屋外大雪紛飛,月華皎潔,清淩淩地映照著窗邊人言笑晏晏的模樣:“聽上去很美吧?”

就像這場雪一樣美。

片刻恍

神後,謝無昉輕聲應道:“很美。”

獻寶的醉鬼便滿意地笑起來,繼續喋喋不休:“昉是你的名字,也是開始的意思,所以既是初次見到,也是你見到,這算是一語雙關吧?”

“如果窗外是春天,就更應景了,可惜現在是夏天……不對,是冬天?”

琢磨著眼前混亂異常的時令,鬱白本就不算太清醒的腦袋愈發迷糊起來。

此刻究竟是夏天還是冬天呢?

想不出來。

站在窗邊的棕發青年打了個哈欠,賭氣似的下了結論:“那就秋天吧!”

他身邊的男人見狀,眼中漾開淡淡的笑意,問道:“你困了嗎?”

“好困。”鬱白誠實地點點頭,揉了揉開始要合上的眼睛,“我想睡覺了。”

酒後的困意總是來得猝不及防,又很洶湧。

幸好他前麵已經洗過澡,隻要再刷個牙,就能上床睡覺了。

刷牙之前,再喝兩口熱巧克力。

撒了肉桂粉的,飄著奶油花的,都雨露均沾,各喝一口。

灰藍目光的注視中,深褐的巧克力液漫過淡色唇瓣,低頭捧著溫暖瓷杯的人眉眼低垂,看上去很乖巧的樣子。

甚至記得不要浪費。

“剩下的不喝了,你幫我放冰箱冷藏吧。”鬱白說,“明天可以當冰巧克力喝。”

他已經知道謝無昉不喜歡苦味,肯定不會讓對方幫忙消滅。

“好。”謝無昉答應下來,話音頓了頓,問他,“你喝醉後睡一覺醒來,是不是就不記得喝酒後發生的事了?”

“是啊,會斷片嘛。”

鬱白下意識回答完,覺得這個問題隱約有哪裡不對,立刻說:“以前有幾次是這樣的,但這次不會的,我現在又沒有醉。”

“……”正要從他手中接過瓷杯的男人沉默了一下,有些無奈地輕應了一聲,“嗯。”

“乾嘛這個表情!”醉鬼當即麵露不滿,突然緊緊攥住杯子以作抗議,“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他問得如此直接,讓誠實的神明無法回答。

但也令祂想起了某件事。

纖細的指尖幼稚地拽著弧形杯把不肯鬆手,另一隻更修長有力的手已經握住了瓷白圓潤的杯身。

謝無昉忽然開口。

“在這個時空最開始的時候,我們在公園看人下棋,並不是我對圍棋感興趣,對嗎?”

是疑問句,卻是篤定的語氣。

鬱白聞言一怔,頓時感覺自己矮了人家一頭,驀地鬆開手,有點不好意思地承認道:“……對。”

早先編造的謊言被戳穿,但作為心很大的醉鬼,他也就不好意思了一秒鐘。

還隨口把真實的原因告訴了謝無昉。

“是因為我想測試你的學習能力有多強……我覺得下棋是比較好的方式。”

鬱白說:“其實我本來是要帶你去看彆人下象棋的,後麵是誤打誤撞變成學圍棋的。”

謝無昉聽得有些意外:“我以為是因為你對圍棋感興趣,才會帶著我一起去看。”

“不是啦。”鬱白索性如實相告,“我不喜歡圍棋,在這上麵也完全沒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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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喜歡什麼?”

手中空空如也的人盯著陶瓷杯身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半晌後,才小聲回答:“我不知道。”

燦爛鮮活的童年被他塵封起來,極少回憶,往後的歲月則是隨波逐流、無所謂也無所畏的平靜蒼白,就像背棄了唯一的陌生神祇一樣,他不再使用那些在人類生命中很重要的詞語,徹底擯棄了興趣、夢想,和愛。

“我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極輕的聲音裡透出失落和仿徨,很快被他自己掩去,“……我要去刷牙了。”

有些怏怏不樂的人低下頭要往一邊走,燈光照亮了白皙後頸,顯出幾分脆弱伶仃。

他垂著頭,聽見耳畔響起男人低沉的聲音:“抱歉。”

“不用道歉,你又沒有什麼錯。”鬱白應得很快,語氣仿佛又輕盈起來,笑著道彆,“你也早點休息,晚安。”

微微淩亂的淺棕發頂卻傳來了溫暖的觸碰感。

鬱白有些茫然地抬起眼,正對上那雙令人難忘的異色眼眸。

灰藍目光裡有一種柔軟的情緒。

比鬱白要高一些的男人學著他之前揉小女孩腦袋的動作,竟也輕輕地揉了揉他的腦袋。

謝無昉說:“你還有很長的時間,去找自己喜歡什麼。”

聲音輕緩而篤定。

就像昨天在窗口風景飛逝的車裡,身邊擁有無儘時光的神明忽然對他說:二十二年很短。

——“那是很短暫的時間,不夠長大成人。”

掌心熾熱的溫度透過發絲湧來,讓那個好像已經長大的人類怔怔地忘了呼吸,仿佛回到了可以心無旁騖享受著寵愛的孩提時代。

在細雪飄揚的寧靜夜裡,黑發藍眸的神明垂眸望來,溫聲回應了入睡前的道彆。

“晚安。”祂第一次輕喚他的名字,“鬱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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