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便要把手裡的酒往地下撒。
陳箋方眼疾手快一把攔住。
顯金:...
喬山長是泡在了水裡,不是埋在了土裡啊喂!
不過看老教諭一副老淚縱橫,後繼有人的樣式,顯金便知陳箋方站出來善後一事,至少在宣城府算美名遠揚,很得了一些南直隸讀書人的追捧和讚許。
讀書人有名聲,總歸是件極好的事。
顯金與之笑言,“...君子美名,傳揚四方,若咱們科舉仍是舉賢製,你也不用再用功三年了。”
彼時陳箋方正低頭喝張媽媽泡製的胖大海川貝梨湯,聽顯金如此說,陳箋方艱難咽下湯水——連續十來日在外奔波,一天說了以往八天的話,說得嗓子紅腫,吞唾沫似吞刀片。
“...不是為了名聲。”
陳箋方聲音沙啞,像一塊細膩發亮的絲綢落在發禿的枝椏上,被撕扯成毛邊與碎片。
顯金笑起來,“知道你不是為了名聲!”順手把梨湯旁的枇杷膏送過去,“雖說不是為了名聲,但做了這麼多事,得一句讚譽不也挺好嗎?——這王醫正送來的家傳秘製,人聽說你為了喬師東奔西跑,話都說不出了,特意讓人送來的。”
陳箋方眸光溫了溫,伸手接過枇杷膏,沙著喉嚨,“你也覺得我做了好事?”
顯金再笑,“為恩師奔走,此為大忠;為後輩奔走,此為大義;免費為後輩授課輔導,此為大德...你得表揚,應當的嘛,我當然覺得你做了好事啊。”
陳箋方將頭埋下,下巴頂著衣襟,嘴角不可控製地勾起一抹淺笑,“你覺得好,那便很好。”
少年郎聲音沙棘棘的,正好撓在顯金的癢癢肉上。
顯金略有不自在地轉過身,不知作何感想。
她,好像怎麼想都不對。
從書中夾住的乾花,到前些時日陳箋方似說了又似沒說的那句“都聽你的”,再到今天這句“你覺得好,那邊很好”...她抓心撓肝地刺撓,偏偏又不知道哪裡癢,十個手指撓撓撓,全然無用武之地!
顯金張了張口,隔了會兒,又把嘴巴閉上了。
管他什麼意思呢!
和人,和任何人打交道,都不應看他說了什麼,而要看他做了什麼。
為何她如今認認真真地將陳敷當作她後爹對待?不就是因為陳敷待她全然不設防?不就是因為陳敷吃好吃的,玩好玩的,全都想著她?不就是因為陳敷先將她當作親閨女看待嘛?
若陳敷天天“小心肝”“乖姑娘”這麼喚她,卻時刻忌憚她,懷疑她,不允她插手鋪子上的任何事,這算愛嘛?
不算。
這算口頭警告。
警告這男人不行,隻會花言巧語,提到真金白銀就“臣退了,一退就是一輩子”。,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