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金意有不明地扯著嘴角笑了笑,“欠的誰的呀?莊家?散戶?還是在外頭單借的印子啦?”
幾個來回,顯金的口音已經有點徽州鄉下的味道了。
陸八蛋痛徹心扉,“都有!印子最多!”連連搖頭,“還不清楚,還不清楚!”
顯金打了個突然襲擊,“這麼說來,陳五老爺,是你欠債的大頭嘞?”
陸八蛋自然地點頭,“是嘞,共欠他三十四兩...”
陸八蛋話出口,猛地一抬頭,凹陷的臉上一層一層地出現了崩開的裂痕。
顯金笑得很自然,笑裡藏著“果然如此”的了然。
從陸八蛋這麼十來天的表現來看,是個膽子很小、看問題膚淺又一驚一乍的人,這種人被派來當耳目。
陳老五要麼手上沒牌了,要麼這個牌,他很有信心。
親緣關係嘛,是一則。
可親兄弟都有可能因為三分地翻臉,更何況這拐得比城牆還厚的親戚關係。
陸八蛋肯定還有啥彆的把柄在陳老五手裡。
一個老實巴交又眼界淺的農戶,就算讀了兩天書,認識幾個字,能犯下啥把柄?最多就是欠點錢,要不就是圖點田。
這不是一問,就問出來了嗎?
陸八蛋膽子小得跟雞似的,第一道防線是被周二狗的蒲扇擊破的,第二道防線是被還沒一錢重的金瓜子擊破的。
兩道防線一破,敵軍長驅直入,直搗黃龍。
顯金笑著再問,“陳家準允陳五老爺在外麵放印子錢啊?”
希望之星的前程,不想要了?
陸八蛋死死將嘴巴抿住,目光呆滯地轉向看不見顯金的另一麵。
顯金挑挑眉,低頭喝了口茶,輕聲道,“鎖兒,咱們狗爺回老家了?”
小鎖兒點頭,“狗爺回老家相親去了。”
黑幫還要相親啊?
陸八蛋哆嗦一下,為無辜的姑娘默哀。
顯金輕頷首,“這樣啊,那祝他成功。”想了想再道,“那你去院子裡找條粗繩子,浸下鹽水,把張媽叫進來,再把大門關了,幾個窗戶都關死。”
顯金雲淡風輕,“等下,叫起來,左鄰右舍的,不好解釋。”
陸八蛋艱難地吞了口唾沫。
叫?
叫?
叫什麼?
顯金見陸八蛋臉轉過來了,便笑道,“您彆擔心,我們雖然三個女的,但力氣都挺大的,女的也有對付人的辦法呀——咱們鞭子抽不動,咱們有繡花針呐。”
顯金彎下腰,輕柔地把陸八蛋的手牽起來放到他眼前,“你看啊,往指甲縫裡紮針,針尖尖輕輕紮下去,你血都來不及冒,哎喲,那顆心啊就攥得一團那麼疼。”
陸八蛋,又感知到了熟悉的褲襠暖意。
陸八蛋哆哆哆哆,抖抖抖抖,抖得牙齒磕磕巴巴巴巴。
您多慮了。
辮子,您也抽得動。
上回那一個胖丫頭一個寡嫂子拖著他跑,輕輕鬆鬆的,像拖隻雞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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