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秋實如鬥敗的公雞,垂著頭,扯出一抹笑,“不...不必了吧?”
顯金再點點頭,坦率道,“也好,我不太喜歡無畏的燃燒。”
燈就是燈,燈燭燒儘,應當隻為照明前路。
旖旎多姿的燈籠會,總會叫顯金有種光明隨風易逝之感——擺攤供姑娘們做手工燈籠不算,這屬於業務愛好,並且還能大賺特賺。
顯金與瞿秋實並排往城西去,沉默著走到一半,便有醫坊的小廝前來請瞿秋實瞧病,說是通判在家喝多了,一直吐,想請大夫去看一看,瞿秋實撩起袖子便向外衝,心中無比感謝——
通判大人就是通判大人,連嘔吐都這麼運籌帷幄,無形中幫助他結束了這尷尬又惋惜的一晚...
通判大人吐得好,通判大人吐得妙,通判大人吐得呱呱叫!
瞿秋實剛走不久,一陣風從左手邊的排屋刮過,好似一個黑影掠過。
鎖兒馬步一紮,一個跨步擋在顯金身前,怒發衝冠排屋前,“誰!”
排屋後沒了聲響,顯金身後的影子卻溫和平緩地拉長。
“顯金——”
顯金轉過頭。
是陳箋方。
排屋後的風靜止了。
陳箋方快走幾步,回頭望了一眼,“我剛見芒兒急匆匆地往西邊趕...”
陳箋方麵容透露著幾分輕鬆,“他怎麼了?”
陳箋方放心大膽問出這句話。
那牧童怎麼了?還用說嗎?
反正沒能如願唄。
但凡顯金給了他一張好臉色,他能麵色如死灰地跟追大尾巴狼似的往外跑嗎?
“通判大人喝多了吐,他去看病。”顯金自然道。
嗬嗬,吐得真好。
陳箋方笑了笑,第一次在心裡與瞿秋實默契地達成了共識。
顯金抬腳往前走——深感,要是她再不朝前走,今晚上是走不回家,睡不了覺了。
陳箋方跨步跟上,目光直視前方,隨口道,“...祖母叫他提前辭了家宴過來接你,說夜裡一個小姑娘不方便,剩下的人卻被留下又好喝了兩盅。”
顯金輕輕點頭,算是買賬他後一步來的解釋。
陳箋方再道,“二叔喝多便跪在地上同祖母哭,說有愧陳家先祖,沒將陳家打理好,反倒叫你一個小姑娘勞心勞力...”
顯金不置可否地撇撇嘴,“真正勞心勞力的點,倒不在做生意。”
在內鬥。
鬥完老六,鬥老五。
好好一大攤生意沒做,她偏偏還要顧忌陳猜的臉麵,許多事都不方便立刻施展拳腳。
陳箋方默了默,低聲道,“...祖母叫二叔聽你的,像三叔那樣都聽你的。”
言語中有三分勸慰安撫之意,似乎有意修補她與陳家的關係。
顯金聽出來了,看了陳箋方一眼,轉頭看向龍川溪上隨水流緩緩而行的一葉輕舟,輕聲道,“順水行舟,事半功倍,逆水行舟,事倍功半,做事最忌一天八個主意、蠢人六個心眼、兩麵三刀、朝三暮四。”,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