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兩日,顯金撈無好紙的戰績,尚且無人能破。
事實證明,搞封建迷信是沒用的。
拜再多蔡倫祖師爺,供上一桌滿漢全席,都打動不了他老人家。
顯金情緒非常焦灼。
與其說焦灼,不如說煩躁加低落。
陳箋方每日晚上都來陪,顯金下訓的時間卻越來越晚,說的話卻越來越少,陳箋方在棚戶裡的陪伴和騾車上的同行,大多都在沉默與思考中度過。
顯金整個人像被一塊大石頭壓住,有種孫悟空難逃五指山的無力感。
不是她不夠努力。
是她,真的,真的,真的,不知道怎麼解決了。
心態無法調和。
就算她的副手是經驗豐富又技藝超群的周二狗,也無濟於事。
撈紙,隻有兩下。
兩下下水,能成則成,不能成則洗去重來。
每一分力,每一個角度都決定了這一次的撈紙是否有效。
顯金情緒越來越焦灼,集訓的新人不敢靠近,隻有鐘大娘頂著壓力來安慰她,給她帶了一大杯桃子茶和四色糕點,顯金反手抱住鐘大娘,將頭埋在小姐姐的肩窩裡,隔了許久才抬起來,“沒事...沒事——”
鐘大娘有些心疼,怎麼可能沒事?她的肩膀濕了好大一片啊!
“就算不行,難道就不能做掌櫃了?”鐘大娘憤憤不平,“每一個製筆的,難道就都寫一手好字?每一個做刺繡的,難道就都能製一身衣裳了?你懂紙,懂算賬,懂做生意,難道還不夠!”
顯金搖搖頭。
不夠。
怪她。
將李三順當作拐杖,以為自己拄著拐杖跑得夠快,就能比彆人先到終點。
如今,拐杖被人抽走了,她一瘸一拐地在賽道上,就算姿勢再標準、裝備再齊全,她也不可能完賽,更不能拿獎!
第五日,夜。
顯金與周二狗配搭越發慌亂,竹簾翹起老高,中間的簾子快要拱出一座橋了。
顯金垂頭站在水槽前,深吸一口氣,閉上眼,額間的碎發擋住了雙眼,沒人看到,她眼眸裡包了好大好大一包眼淚。
如果流淚有用,她願意每天在蔡倫祖師的畫像前哭上四個時辰,打卡上下班。
可是哭,壓根沒用啊。
不僅沒用,甚至有可能破壞水槽的酸堿性。
陳箋方合上書頁,輕手輕腳走到顯金身側,“先回去吧,休息一晚。”
顯金輕輕點頭。
自小門進漪院,顯金垂著頭,推開東廂的門,一垂頭卻見不遠處的窗欞上隱蔽地放了一塊石頭,石頭下壓著一個大大的牛皮紙袋。
顯金四下看了看,將紙袋拿進內廂,快速拆開,卻見一張薄薄的信箋,龍飛鳳舞地寫了一行字。
“換人做配,周二狗體型健碩,手肘高度比你高三寸,發力點有異;那位油腔滑調的年輕人身形略矮,體格略弱,肩膀和手肘高度與你類似,可換成他試上一試。”,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