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眷剛想張嘴,卻感受到上首表姐犀利又直白的目光警告,隨即嘟嘟嘴,肩頭一聳——這個賤,還是讓彆人來犯吧...
坐在顯金對麵的小姑娘笑得眉眼彎彎,指著顯金手裡的卷軸,“不過一張淨皮紙,裝裱得很是不錯,卻遠遠稱不上佳品,賀掌櫃未免說話太滿了。”
熊呦呦笑道,“難得聽恒五姑娘開口說話。”
噢,恒記的姑娘呀。
恒五娘站起身,朝眾人福了福,“家父常言謹言慎行,言得有終,五娘見識短淺,素來隻有聽諸位姐姐教誨的,豈能輕易開口惹笑。”
恒五娘笑著手掌指了指顯金手裡的卷軸,“隻是做紙、認紙、識紙乃家學,如今聽賀掌櫃哄瞞諸位姐姐,五娘便坐不住了。”
顯金看了眼恒五娘,小姑娘身形纖弱玲瓏——說白了就是矮,麵容膚色均勻氣度溫潤——說白了就是相貌一般。
嗯,話術呢,很標準的綿裡藏針宅鬥文。
看來恒家後院也不是什麼太平勝地。
顯金點點頭,跨步出列,站在一左一右兩案之間,迎著初冬的暖陽,將紙張正麵對準陽光。
顯金下頜一抬,問寶眷,“您看到了什麼?”
寶眷:?
她都不犯賤了。
怎麼還有她的戲份?
寶眷求助似的看向熊呦呦。
熊呦呦眨了眨眼,給了個準允的態度。
寶眷站起身,眯著眼看,看了片刻方轉頭一副很是吃驚的表情。
“什麼呀!”
“看到什麼!快說呀!”
諸位的好奇心被成功勾起。
寶眷瞪大雙眼,大聲道,“梅花!我看到了梅花!”
恒五娘嘴角微微勾起,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熟宣過蠟,金箔劃水,用極細的軟毫在過蠟的紙麵勾勒梅花樣式——薛濤粉箋延展至後唐,已可以做到此工藝。”
意思是,平平無奇,不過東施效顰。
寶眷忙搖頭,“不不不!不是紙張表麵!是紙張裡麵!裡麵藏著許多梅花!有的盛開了!有的含苞待放!有的甚至能看見花蕊!”
恒五娘眯了眯眼,亦跨步出列,向顯金理直氣壯道,“賀掌櫃,能否借我一觀?”
觀你媽的觀。
觀完了,好抄是吧?
顯金如若未聞,低頭將卷軸一點一點細心卷起,隔了半晌方抬頭回絕,“此紙,是陳家為呦呦姐姐今日的賞梅宴特意製的,恒記也是做紙的,您的上品宣紙願意給每個人都摸一摸嗎?”
自是不願意!
宣紙金貴,任誰都上手,紙張早就泛黃起毛邊了!
恒五娘目光晦暗不明地看向顯金。
顯金將卷軸重新放回精製匣子裡,呈到熊呦呦身前,轉身朝眾人笑著朗聲道,“今日的梅箋不方便給諸位細看,但明日午時後,城東浮白紙坊屆時將舊店新開,到時不僅有梅箋,還有許多刻絲夾畫紙箋在‘浮白’紙坊展出!”
浮白!
好漂亮的名字!
熊呦呦笑道,“桑皮紙作坊改名為‘浮白’了嗎?”
顯金笑著點頭,“青檀一木三萬點,秀水千遍一浮白,我覺與宣紙甚為得宜。”
熊呦呦笑著點頭,“那我明日也來捧場。”
顯金笑著雙手呈上一塊薄如蟬翼的木簽。
熊呦呦低頭一看,上麵印了一方小巧可愛的卷軸和一個“陳”字,便笑道,“這是?”
顯金笑:“這是入場木簽,沒有此木簽者,不得入內。”轉頭看向諸人,“‘浮白’與其他紙坊不同,是邀請製,不招待身份來曆不明不清之人,希大家理解。”
身份來曆不明不清,不就是下等人嘛!
她們可不是下等人!
她們是整個宣城府最有身家地位的閨閣姑娘了!
諸位姑娘頓時來了興致,如坐針氈地等待著一聲令下,即刻找到顯金討要“入場木簽”。,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