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絲係列,其實從本質而言,隻是平平無奇的淨皮紙,論做工與品質,其實比不上三兩一刀的上品玉版,更比不上五兩一刀的澄心堂紙。
唯一的賣點,是刻絲藏畫。
顯金人為賦予了這一係列更多的賣點:比如地位,比如競拍的趣味,比如競爭的火藥味。
這些東西,賣多少銀子,都有道理可言。
顯金站著看完了整場競拍。
臨到最後一樣展品,鐘大娘特意壓低聲音,將氛圍營造得足足的,“...最後一件展品,乃壓軸之寶!”
小鑼“咚咚咚“,花間堂光線明暗交替,絨花與鮮花在刻意製造的黑暗環境中難辨真假。
“白澤!”
鐘大娘聲音猛地提高:“刻絲白澤!白澤獸虎首朱發而有角,王者有德,方出世輔佐,乃為良臣之機相!陳記為製此刻絲白澤宣紙,特請歸隱畫師張歸宗出山執筆,廢卷三百方得此紙!競拍價,五百文!”
白澤!良臣!王者有德方現身出世!
在一眾舉牌中,熊呦呦終於舉牌,“...五兩銀子!”
堂間靜默三瞬後,後排落座的一直未動的一中年男子朗笑舉牌,“八兩。”
熊呦呦並未回頭看,反而將牌子收起,衝鐘大娘輕輕擺了擺手,示意放棄。
“八兩銀子一次!“
“八兩銀子兩次!”
鐘大娘即將落槌之際。
——“十兩!”
顯金轉頭,目光投向第一排。
這是宣城府龍川溪碼頭上的鹽商甄三郎。
甄三郎眉頭飛揚,得意洋洋地看向後排的那位外鄉中年男子。
“二十兩。”中年男子麵白無須,神色淡然親切,操著一口標準的官話,卻一聽就知道不是宣城府人。
甄三郎快被氣死,跟他拚銀子!也不看看他們家做的什麼買賣!
“三十兩!”甄三郎豪氣十足開口。
中年男子默了默。
鐘大娘目光灼灼地投射到最後一排,明顯等待中年男子出價。
中年男子卻始終老神在在,並不再接話。
“三十兩一次!”
“三十兩二次!”
“三十兩三次!”
“咚!”槌落定局!
鐘大娘朗聲恭賀甄三郎,“恭喜甄小三爺!抱得一刀白澤!”
顯金從暗處隱去,低頭朝鎖兒輕聲交代:“...去打聽打聽那位中年男子是何許人也?現居何處?若打聽到了,直接送一張刻絲花鳥的紙過去。”
被喜悅衝破頭的甄三郎在付完錢後,後知後覺地發現,他今天來逛一趟紙鋪就給出去了五十兩銀子...
他把兩個月的月例銀子都給出去了...
這才月初啊!他後兩月咋過啊!他沒有存款呀!
更何況,他...他買這麼多紙乾啥啊!
他甚至,隻會寫三字經!
就算放在宣城府的紈絝二代圈子裡,這種文化水平,也屬於相當炸裂的存在。
甄三郎戰戰兢兢地回了家,原以為會吃自家老頭一頓毒打。
誰知剛進正堂,那老頭就抱著他頭狠狠親了四五口,興奮地大聲直嚷嚷,“果然是人傻福氣大!人傻福氣大!”
緊跟著便甩了一百兩給他,順手將他斥巨資拿下的刻絲白澤宣紙,吞下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